人早已不在枕边,楚留香清楚她是当夜离开的。
早餐破天荒是郝玫亲自端来的,她将一道道菜摆到桌上,依旧未发一言,只留给他一个带笑的眼神便离开了,楚留香从里面清楚的读出了她今晚一定会再来。
抬头,他便发现了季风笑得意味不明的眼神,那里面八卦的意思一览无遗,她夹起一个小笼包沾沾面前的醋碟,打趣儿道,“今日这顿免费的早餐真托了楚兄的福。”
楚留香惊讶道,“谁说的?”
季风把包子送入口中道,“不然呢?”
楚留香一脸神秘,招招手让季风偏过头来,开玩笑道,“昨晚郝姑娘同我说了,近日来客楼钱款颇为紧张,只能免我一个人的钱。”
季风自然听得出他话语里的调侃,与他一唱一和即兴演起了小剧场,摇头叹息道,“我实在不应交你这个朋友,连早餐钱都省不下。”事实证明她绝不是一个好演员,说着说着自己便笑场了。
这几天季风的算命生意渐渐好起来了,无他,只算的准一个缘由而已。
她的身价水涨船高,好在失物招领服务一直没有涨价,在她完成每日奇遇后出摊的第一天就搞来了一副黑色的圆眼镜,套上一身土灰色的长褂装算命瞎子。
她以这副造型第一次出场就引得楚留香狂笑不止,最后被季风勒令严禁他出现在以算命摊为中心方圆五里之内,理由是怕路人以为她这儿包治百病。
围观群众可顾不上深究她是真瞎还是假瞎,只觉得这副打扮一看就靠谱,虽然找失费在寻常人心中还是有些高,但架不住她算的确实准,家里丢了什么贵重东西都跑来找她算一算究竟丢在哪里。
只有一点不能令人满意的便是,找这位先生算过命之后,总会不同程度的发生一些倒霉事,比如说走着走着就踩上一滩鸡屎、吃鱼结果被卡住嗓子、啃着啃着大骨头崩掉一颗牙、一觉醒来发现屋顶漏了……
季风以楚留香本人的人格担保,她只敲过一户人家的屋顶而已。
这一来二去,几天之内她的名声倒也在少林寺周边响亮了几分。
楚留香被禁止入内,无花却是常来,他在端坐在桌旁练字竟从这闹市中开辟出了安静的一隅,等着申时季风收摊一同去郊外观星。
这项活动本也有楚留香一份,奈何最近郝掌柜回来之后,便常常拉着他一同饮酒赏月话家常。
楚留香不为五斗米折腰,但可以为冻消酒吃几顿饭。
算命摊后面坐了一个瞎子和一个和尚还不约而同都在写字,这种搭配立刻就把来求解的小丫鬟搞蒙了。
她拿着一张纸踌躇半响,最终决定走向无花,单手行佛礼道,“这位大师,您能不能算算……”
话音还没落下,季风忍着笑意看了一眼懵在原地的无花,对小丫鬟道,“来我这儿算。”
小丫鬟发觉自己猜错了,涨红着一张脸向无花道歉后,才略带窘迫的打开手中的纸放在季风面前道,“我家小姐丢了一只耳环,还请先生算一算它现在何处。”
看纸上所画,那只耳环以白银为身,顶端凹成一朵五瓣花的形状,下面的链子坠着一颗翠绿的宝石,同花蕊相映成趣,一看便不是凡品。
寻找失物不过是小意思,加上又有Jing心绘制的图,对季风来说猜不出来才难,她拿着纸张略微端详了一会儿道,“在城南的雪地上,你们小姐近日去的哪沿着路找就是了。”
小丫鬟付了帐谢过季风,这才欢喜的走了。
算完这一卦看天也到了关张的时候,季风把幡子从木杆上卸下来装进桌斗里,一张桌子一个杆直接留这儿就行,没人费大劲儿来少林寺门口偷东西。
无花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季风收拾那为数不多的几样东西,季风抬头看他道,“有事?”
无花摇头道,“百闻不如一见,姑娘算的准。”
季风算了这么久的命,还是第一次被人夸,脸上的笑容自己都抑制不住,嘴上还矜持的谦虚道,“寻找失物只是雕虫小计不值一提。”
她这么说反而勾起了无花的兴趣道,“姑娘还能算别的不成?”
这个时候太阳落的早,估摸着才五点左右就已至黄昏,两人并肩走在街上,每多迈出一步,天色便好像更暗一分。
季风道,“初见那日我便是在为楚兄算运道,若不是有你在旁付账,恐怕他真要被我留下当书童还债了。”
无花忍俊不禁道,“姑娘说笑了。”
城南远离灯火,算得上一片荒地,正因如此,最适合观星。
等到他们走到时,夜幕已完全降临。
季风将手上提的灯笼放在脚边的冻土上,不知怎么忽地想起了方才找她算卦的那个小丫鬟,一个疑问立刻就到了嘴边,“一位富家小姐冒着寒风来这荒山野岭做什么?”眼下远远不到三月踏青的时节。
星空交错成网,季风却连半分都看不进去,她满脑子都是那只绿宝石耳环。
无花看她神色焦虑主动道,“你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