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药叉没有撒谎,“是真的冷。”
阿Yin想着自己没穿亵裤,“把你的裤子脱给我,我们回去。”
他拒绝,“不给。你这就回了?我还以为你要赖在般若寺不走。这寺虽是在郊外山上,却真真建的不错,不知道盈利如何。若是好的话,将来我也开个……”
“我要带小和尚出寺,而不是入寺,你懂甚么。那我们穿行回去?”
药叉又摇头,“不可,车马还停在寺中。我刚出了门就觉得实在是冷,心想你那放浪做派不冻个半死才怪,给你也带了身氅子,披上应付下罢。”
阿Yin点头,捧起那碗粥开始喝。
“还真喝?又不会饿,倒在外面即可。”
她满眼鄙夷,“万一是小和尚亲手做给我的呢?”
药叉无奈,“寺里有专门做饭的阿婆,你实是痴想。”
阿Yin也明了,但不知怎的,看着是小和尚亲自端来的,只觉得非吃不可。
瓷制的勺子盛起口粥,里面还有几颗绿色圆球,她问药叉:“这同你一般绿的是何物?吃起来软面面的。”
药叉搭眼一看,道:“青豆,蠢材。”
当夜,一架车马行的低调,阿Yin同药叉下山,有不知名号的小僧相送。
而竺寒跪在正殿,行大拜,长叩首,等待一场不会到来的佛祖苛责。
寺中顽心仍在的小沙弥都知,悭贪嫉妒堕畜生道,他怎会不知?
长久的寂静,有寒风在凛冽,白雪停止下落。
那声音沉重、忏悔,亦或是有忏无悔,不得而知。
“我又错了,我妒忌了。”
盛唐篇·竺寒(拾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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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篇·竺寒(拾柒)
天刚放青之时,竺寒仍在大殿。直到早起轮值的小僧撞响了今日第一声钟,正殿外陆陆续续传来细微声响,是清早不可避免的片刻喧嚣。
直到住持进殿,要敬今日头香,看到了弓背苍凉地竺寒,有些惊愕。
“可是彻夜在此?”
他身体全然僵硬,艰难地起身,发出枯枝被踩踏般的吱呀声。
“是,师父。”
成善法师声音浑厚、严肃,质问道:“为何?”
无边沉默充斥殿内,他似是在逃避,又似在思虑答案。只有个背影寥寥,倔强地挺着腰板,猜想这主人定然也是一样的执拗,但他仅是心中有结。成善不催,静静地等待竺寒开口,等一个预料之中又或预料之外的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大抵双方都要失去了耐心,他才缓缓起身,拂了拂膝盖跪出的褶子。只可惜那褶子已有,哪里是抚摸得平的?
竺寒合掌,对成善法师颔首,“观澄心中有惑不得解,望师父宽容些时辰,徒儿定尽力解开。若最终仍旧不得解……”
“如何?”
他长呼了一口气,“便说与师父听,任何苦果观澄都担。”
成善微微蹙眉,挥了挥手教他退下,自己走到了蒲团前敬香。
今日阳光有些大,寺庙里到处都有小沙弥在扫雪。阿Yin撑着伞进寺门之时,竺寒立在中元夜她拉扯他的那条长廊,刚好看得到蓝色身影走进。
蓦的,他就笑了。
正对上阿Yin到处寻找他的视线,四目相对,有情丝暗涌。她不理会小和尚蓦的收回嘴角之举,浅浅地回笑,还要照例进正殿,同成善法师说今日来听竺寒小师父讲经。
成善仍旧温和,心中却自有打算,只道:“他今日身体不适,请竺弘为阿Yin施主讲经。”
她满脑子都停留在第一句,只觉得刚刚匆匆看他那一眼之中,好似觉得他唇瓣有些白,面色略有虚乏。便是再想想,病入膏肓之相都臆造出了。草草答应住持,有些神游地跟竺弘进禅房。
没一会,便寻了个借口出去,化成烟到处寻找。
不成想他还立在那廊子里,双目出神地望着远处,而远处只有小沙弥在扫雪,趁着无人看管偷偷互相扔几个雪球。
阿Yin未变人形,立在他脚边。因还摸不准他脾气,不敢贸然贴近他身体。关切着道:“身子不舒服便不要站在这吹风,天寒地冻的,难免愈加不爽利。”
小和尚身子纹丝不动,阿Yin自然不知,他双眼微微闪烁,向下看了看。
见他不理,她便继续说:“陈府之时我亏损太多,只能趁夜先走,未与你说,是我过错。身上灼红不退,只能远去罗刹求解,你也不喜欢我那般丑陋样子的,对不对……”
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转身,却不是看她,而是向后院寮房走去。阿Yin晃悠悠地跟着,同他一起进去。
“我知道你心里所想,诚然你不是只重美貌之人,但我自己不允许。且这么久,我也是日日想你念你……”
“变回去。”他盯着她一团烟状,闷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