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壮说起女儿,虽情意浓浓,可又免不了有种生疏感,生疏里又有种不易察觉的自卑,他不是不知道,父亲是一个孩子的全部自尊,他从来没有能力给她这种尊严感,在她眼里,也许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吧。
他匆忙起身,以至于差点没站稳,傅大壮还扶了他一把,见他脸色略有异常问,你没事吧?
语气有点戏谑,但顾明成没有笑,反而很严肃:“不好说,我记得当时你跟我说,他刚被讯问的时候还说叶向东是摔死的,而测谎测试他竟然通过了,也就是说他可能只知道叶向东死了,但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许景琛只看到了叶向东摔死的样子,但是不知道叶向东脑袋上有致命伤,也许许景琛压根就不会知道,因为他没有……”
值班经理瞪她一眼,仿佛嫌话多,但这会儿也不好再说不知道,就指了一下那服务员冲顾明成说:“她是老员工,要是她不知道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那你怎么判断是个老太太?”
每逢过节最热闹的地方当然是饭店,鸟岛的清苑会所也如此,当然,现在这家会所早换了名字——聚雅堂。
“忽然想起我有个急事要处理一下,老傅,我今天得抱歉了,等我改天来看你!”
聚雅堂老板不在家,只有值班经理在,里里外外早换了一批人,顾明成想打听的事没人知晓,而且聚雅堂也从来没见过像顾明成这种戴着义肢的警察来办过案,值班经理的耐心早就磨光了,又不好发火,只能一而再地敷衍:“我说警察同志,半年前的客人记录我们调去是需要得到经理批准的,就算我想帮你,也没用,我又没法进到经理的电脑里找东西……”
别打扰她比较好……”
服务员说出了那个名字,顾明成点点头,刚要转身走,忽然又回头问,你们以前那种老式大理石的烟灰缸,是不是每个房间都一样?
“因为她登记的时候说好像六十多岁了吧……”
顾明成看着那张照片,似乎有什么东西触发了灵感。
值班经理刚要说没有,旁边柜台的一个服务员忽然说话了:“啊我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个是张老太太吧?”
“他承不承认都死定了,而且承认了还能少受点苦,里外有帮衬,在最后铤而走险说不定还能逃跑,你想想许景琛什么人,他就是个地痞混子啊!别说他有没有那个必要杀叶向东,就说他真想杀人,真要用那么隐秘的手段吗?大火都能放,他又有
顾明成放下剪报就往外走,傅大壮困惑地追到门口,看他去意已决,忙从兜里掏出钱来要给他:“小顾,你拿着……我没去看你,你来看我还给我捎这么多东西,按理说我该多给你点,但你嫂子去买菜了,平常这钱都在她那……你先拿着……”
“我只是想问问现在沈局那间包房前身客人是不是一个老太太……有没有人见过这个老太太?”
顾明成又重复一遍,王坚说:“你这是又想到了哪一出?难道你还在怀疑许景琛不是凶手?”
“没有哎……谁都没有见过,我们那时候还说是个挺神秘的有钱老太太。”
王坚的电话没打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打回来,喝得醉醺醺,在听筒里跟顾明成唠叨了几个饭局,顾明成没心情陪聊,只好打断问:“叶向东的案子你还有备份吗?我想再看看……”
顾明成没有预约上不了岛,只能掏出警察证件给摆渡船夫看,那人还挺精明,拿着顾明成的证件反复看了好几遍,半信半疑地才把人送到河对面去。
“什么?”王坚似乎没听清,甚至可能是一种纳闷。
“她叫什么名?”
“是啊,怎么了?”
顾明成目光转向那个服务员问:“那你见过那个老太太本人吗?”
“她本人来登的记?”
顾明成没回答,直接走出去了。
顾明成推回去:“别,老傅,今天实在是临时有事,你知道现在在一线干活也难……改天吧你到我那坐坐也行!”
他习惯了这种给钱救助的俯视式同情,起初来时要说的话也都说不出口了。步子不灵但走得也快,幸好这楼有电梯,他朝傅大壮摆摆手就进了电梯里。
“不是哎,我记得是电话,就连付费也是电子转账,真人好像没人见过……不过当时因为名字里有个生僻字,所以我有点印象。”
傅大壮翻到剪报本的一页照片指给顾明成看,照片里年轻的女孩身穿比基尼,站在游泳池前面冲镜头灿烂的微笑,:“她小时候哪会游泳,但为了这个戏她还真去学了,你看这篇采访报道还评价她不是外界炒出来的偶像流量小花,而是真正热爱表演的演员……我觉得说得一点没错!”
“不过,她拍戏是真的刻苦努力,上部戏,她演得太好了,我反复看了好几遍……现在想想,也是怪不容易的,看他们花絮,拍一个镜头要在冷水里泡好几个小时,真担心她能不能行……”
“喂喂!你这是干嘛?还真怀疑上我们的证据和判断了?姓许的可是后来自己亲口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