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生我不再遇见你,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们不会相爱,我或许可以继续绝望……但命运让我再次遇见你,我必须反抗,因为只有我反抗,我才配得上这样的你,我的英雄,我的警察叔叔……”
白茫茫的大地上迎来一个穿红衣的女子,一手推着轮椅,一手拖着一个箱子,正艰难地顶着风雪往前行,可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冷,还尖起嘴来吹着个民歌小调,在寂静的天地里空灵飘荡,踩着轻松节拍,雪地上留下两道清晰渐远的车辙印迹。
她笑了,最后干脆唱起来:“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不让谁把心摘下,就等那个人爱呀,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我有心将你摘下,送给情人呀,茉莉花呀茉莉花……”
声音清亮悠扬,纯净如天籁。
寒冷混沌的天空里飘洒下一片片雪,就像从天而降的茉莉花,洁白,轻盈,美好……在这片孤独荒凉的东北土地芬芳绽放。
傅末丽,傅茉莉,你啊你,终于回来了。
顾明成僵坐在轮椅上,身上盖着傅末丽搭的一条毯子,一动不动地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雪花落在睫毛上,很快化成晶莹水露,顾明成觉得自己脸上的肌rou都僵了,嘴唇也只能吐出一缕寒气,可奇怪的是,全身一点也不觉得冷。
“顾叔,你再忍忍,我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
她推着他出了小区,走到大路上,行人渐多,偶有转头瞧过来的,瞥见那轮椅上的人没了一条腿也就继续夹着脖子往前走了。
她的车早换了,先前叶向东送的那辆估计存了不少证据吧,怪不得她早早报废了,现在的这辆还是黑色轿车,但远不如那辆拉风,是辆老款二手奔驰。
傅末丽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吃力地蹲下去挪顾明成,可她实在抱不动他,生拉硬拽又怕磕碰着他,还真像是在照顾个瘫痪不能自理的残疾人,这时候有个热心的大妈走过来说,来来,老妹儿,我帮你搭把手,哎呀,年纪轻轻的怪可怜的。
二人合力,这才把顾明成塞进车里去。“谢谢大姐!”傅末丽忙从兜里掏钱给那大妈,大妈推搡:“唉呀妈呀,老妹儿啊真不用啊,你赶紧走吧,天儿冷路滑,小心开车!”
傅末丽感激不尽,道了多声谢谢刚要走,大妈顿了顿回头说:“哎?你是不是那个……明星?”
“我不是……大姐您认错了!”
傅末丽立刻转身上车,越紧张越没法启动引擎,估计是天冷的缘故,她频频看后视镜,大妈还没走,驻在原地发愣,似乎还要往前靠的意思,可惜她手都冻僵了,车里空调还没热起来,她一着急,反而身上出了些虚汗。
就在大妈快靠过来的时候,车子启动了,傅末丽搓了搓手,在手上呵了一口气,才踩下油门,把那个好奇的人甩在了后面。
不过,她还是开得小心翼翼,下雪天路实在不好走,直到车子上了早已除过雪的平坦公路,她才渐渐放松,车内温度这时也升上来了,傅末丽才打开收音机让声音灌进车厢,看了一眼旁边的顾明成,他似乎有些昏昏欲睡,被忽如其来的声音惊醒又抬了抬眼皮,可以看出,他在努力动,但还是动不了。
中途,傅末丽停在一个加油站加油,问顾明成要不要上厕所,要就眨一下眼,不要就眨两下眼,他眨了两下,又问他要不要喝水,他也是眨两下,傅末丽笑笑,摸摸他的头,似乎表扬他很乖。
这是一次长途旅行,顾明成被太阳光耀得睁不开眼,但还是辨认出了沉营大街公路,沉营线公路,建国大道公路,爱大线公路,辽南大街公路……
一路走下去,兜里的手机短信来了,他意识到他们是出了市,而且这条路线是不上任何高速的,也就避免了过路关卡,但是路程漫长枯燥,有几次他瞪着眼睛就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里去,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一场梦里,还是一直在车上?
傅末丽Jing神倒是很好,时不时停下来小憩,再回到车里检查他的状态,大概怕他死掉,强行灌了他点水,也怕他真没知觉了感受不到便意,时不时摸摸他下体,还为他绑了个塑料袋供他方便……这都挺让顾明成哭笑不得的。
可他现在能怎么样呢,人为刀俎我为鱼rou,他全凭她高兴来处置,即使现在她立刻阉了杀了他,他也无法反抗——不过,杀过人的人再杀第二个就容易得多了吧?
阳光逐渐没那么强,冬天余晖短暂,天很快慢慢暗沉下来,顾明成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她开始减速,车子逐渐下了公路进到市区,他暗自努力,好像手指可以动了,一根,两根,三根……他觉得浑身神经在一跳跳的颤跳,肌rou好像慢慢复苏力量……
这是另一个城市,隐隐约约看见路边的广告牌好像是大连。
她把车子拐进一个僻静的小区,拿下轮椅,从车里把他拽拖下来,好像这次容易一些,车子锁好,再拎着箱子推他进楼。
这可能是傅茉莉临时租的地方,屋子不大但干净且暖,家具齐全,是个看起来装修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