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一直一直把你们留在身边。”岑非放下手中的刀叉,坐直了身体,神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其实我每一刻都很惶恐,担心什么时候一觉醒来,你们会告诉我决定要结伴离开。可是我又没有任何办法能捆绑住你们,只能想到金钱……我懂的,即使金钱也不可能留住你们,可至少它能一定程度上代表我的诚意。阿影说得对,这确实是个愚蠢的套路。我希望和你们产生财务上的纠葛,越复杂越好,这样如果你们要离开,就会先评估一下风险……很幼稚是吧?我也觉得很幼稚,但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兄弟俩心下愕然,不知是否是幻觉,他们依稀在岑非眼中捕捉到一丝脆弱与慌张。他们突然有些搞不懂岑非了,有时候他好像是个最Jing明狡猾的猎人,牢牢地掌控着全局,每一步都计算得极为Jing密,步步为营游刃有余;可有时候,他确实又像个傻气的“文艺青年”,敏感又悲观,做着些不切实际的梦和事。
然而换个角度看,他们仿佛又完全能理解岑非的心情——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时光或时影,在这段关系中何尝又不是怀着同样的忐忑?担心失去,担心自己多余,担心自己是会被抛下的那一个……即使是运筹帷幄自信能干如岑非,一样是战战兢兢,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才是最劣势的那一个,毕竟兄弟间有割舍不断的血缘亲情,而他岑非,除了钱一无所有。
三角关系本应最为稳固,在感情中却是最为动荡与脆弱。“纠缠复杂的财务”真的能帮助稳固他们的关系吗?未必。但至少决然的勇气和无悔的信心可以,现在岑非就尽最大可能抛出了他的诚意,用他唯一的筹码,他的全部财产,来换取兄弟俩的信任和托付。
倒是时光与时影,明明表面上像是占足了便宜,实则却面临着一个豪赌——这对清苦却清高的兄弟,现在背负起了极大的道德压力,将来他们谁若是离开了岑非辜负了岑非,那便是真正的不仁不义了。
时影抬起头,与哥哥交换了一个目光,几乎在一刹那,他看到哥哥的眉头舒展开了。
兄弟俩几乎在同一时间作出了决定。
“要签什么?都拿过来吧。”时影对姜律师伸出了手,“有债务之类的合同吗?卖身契也行,一起签了算了。”
“我能再提一个要求吗?”时光朝岑非眨了眨眼,“我们能把户口也迁到一起吗?”
“能的能的!太好了!”岑非突然有一些想要喜极而泣,他想站起来拥抱时光和时影,事实却像个傻子似的,只知呆坐在位子上,攥着餐巾痴笑。
姜律师又笑了:“我不想说你们昏头啊,也不是泼冷水的意思。总之先祝福一下,祝你们将来不会来找我办理财产分割。”
午饭后姜律师仔仔细细把各种文件条款跟三人讲解了一遍,之后四人一起去了一趟银行。因第二天就是除夕,许多手续被推到了年后,可莫名的,三个人的心仿佛安定了下来,且破天荒有了一种“一家人”的感觉。
晚餐后,“一家三口”告别姜律师,一同坐上了北飞的航班。数小时后,飞机准时抵达了东三省某省会城市。
约好的地陪早已候在到达出口处,一见他们就激动地挥手:“哎!哥!这儿呢这儿呢!”
那个瘦猴样的小伙子Cao着一口活泼的东北话,一路上没完没了地嘘寒问暖兼之介绍解说,相当之热情。
时影似乎对这个城市很有好感,他想象中北方漆黑的夜晚并不存在,整个城市反而因皑皑积雪亮得反光。汽车行驶途中,时影几乎把脸贴在了窗上,出神地看着那奇异瑰丽的街景,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地陪尬聊。
“阿影好久没这么高兴了。”时光贴着岑非的耳朵轻轻说道,“谢谢你,岑非。”
岑非轻轻攥住了他的手指,用同样轻柔的声音问道:“那你呢?你高兴吗?”
时光眼睛亮亮地点了点头。
岑非的心顿时悸动不已,他扭过头,深深吻住了时光,唇齿间暧昧的声响让地陪小哥不自觉闭了嘴,也拉扯回了时影的注意力。
时影横了他们一眼,酸溜溜道:“喂!你俩嘎哈呢?!”
岑非和时光同时“噗”地一声,被时影突如其来的东北口音惹得笑喷出来,被迫停止了亲吻。
不多时,汽车抵达了一处高级温泉度假酒店。
一下车时影就被门口绿化带上的积雪吸引走了注意力,他兴奋地跑过去,胡乱攥起一个雪球,“嘿”地一声砸到了岑非背上。
岑非回头过头,眯了眯眼:“偷袭我?”
“哈哈哈!打雪仗啊!来啊!”说罢又一个雪球砸到了岑非身上。
“哥,咱们东北的雪仗不是这么打的!”地陪哈哈大笑着说。
岑非活动了一下胳膊,朝地陪一招手:“来,带他见识一下东北的打雪仗。”
地陪大笑着冲上来,和岑非一人一侧捞住时影的一边胳膊和大腿,“夯”的一声把他丢进了一个大雪堆里。
时影瞪大了眼,四脚朝天地坐在雪地里,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