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得上她小半年的辛劳。
“呀!”银锭便砸在她腿间,略有些痛,惹得她惊叫一声,曲音自也是断了。小娘子收了赏钱对宿欢施礼,面上的笑更添了几分真,“奴家谢女郎赏赐,愿相赠一曲,不知女郎爱听哪段儿?”
楼里的缠头客有世族子弟,也有寒门贫士,识得宿欢的却是不多,如今皆投目望来。而刻意在此处等她的苏如故,自是看得清楚。
“时兴的曲儿不得我喜欢,以往那些又听腻了。”话里含笑的这么说着,宿欢语气懒散,“不若我当场赋一首?虽是拙作,也经不得推敲,可在这地儿已够用了不是?”
她颔首应下,待宿欢近身将词曲说了,当即轻拢慢捻抹复挑,操弦弄曲起来。
“枝头青处又闻声,却闻啾叽促早春。”
“春早长街不见客,春迟香阁不留人。”
“昨朝云雨难承露,今日风尘折妾身。”
“看遍寻常花树鸟,何曾记得玉横陈。”
“淫者见淫,雅者见雅。放荡者自知春情,风流者更道怜花。”这话宿欢是看着苏如故讲的,又轻声笑道,“是下流是上流,任君品鉴。”
宿欢说,“这诗有主了。”
苏如故将诗句听得清晰,知晓她言下之意后更是略微愣住。
“女郎甚有诗才。”有旁的公子前来搭话,面容颇好,虽衣着素淡且无甚配饰,可执着把纸扇朝宿欢拱手作揖时,倒也温文尔雅。他笑着奉承宿欢,说那等虚假之词,面上无羞无愧,“平仄对仗处处妙极,用词遣句也极含灵气,某着实喜欢,便失礼一问:不知此首七律可否赠于某?”
“不赠。”宿欢瞧不上这等人,语气也是正经的,再作出世家贵女矜傲的模样来,半点儿不显轻浮,“这诗有主了。”
寒门巷里这般的事儿最是常见,有意便出言相约,无意婉言拒了就是,像她此等不留脸面的,却是少见。那青年顿时皱了眉,又不甘心,遂多问了一句,“不知女郎贵姓?府邸何处?往后若是有缘,前去拜访拜访也好。”
轻飘飘瞥过去一眼,宿欢轻嗤,“宿某等着公子。”
不顾那人面色如何,她径直走向苏如故,唇角轻勾,“还不走?”
苏如故对她张扬的模样有些不喜,而周遭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更是刺得很。可终究是等到人了。
垂下眉眼,他起身道,“走罢。”
…………
因着宿欢是孤身步行来这儿的,两人此刻便也只得缓缓慢慢的走着。
“你如今是住哪儿?”
是宿欢先开腔的,又因着此刻他俩联袂并肩,她转眸看向苏如故时,还得略略抬首,“我送你那处小院儿呢?”
“卖了。”他是这么答的,虽说着这么难堪的事儿,那清风霁月的模样却未曾改过,“那时家里有些事,让我寄银子回去,院子便卖了。”
“……啧,你倒是舍得。”宿欢忍不住笑,“真将自个儿当那等下三滥的人了?自轻自贱,倒不如当初。”
苏如故被这话惹得有些失神,随即也笑。他肤色白净,此刻着着身素色儒衫时更显风仪气度,“女郎谬赞。当初是如何,此时也是如何罢了,何曾有变过甚么?”
“没得与你争辩这些。”懒散着语气,宿欢挪开眸子去看街边商贩,“你瞧我南朝国富民安,何至于眉眼间忧愁不散?”
“不比女郎肆意,我一介白衣,无权无势、无依无靠,自是顾虑甚多的。”他顿了一顿,“春闱将近了。”
“既时常关切,怎么不去?”
他低敛着眉眼没作声,又待许久过后,启唇道,“再过几年罢。”
几句闲聊,苏如故领着宿欢到了他暂居的某处客栈。
此间屋子一看便知晓他是长住了一段时日的,窗明几净,布置得倒是一如他的性子。
雕花门被关上,宿欢在他去开窗时上前揽住了他的腰身。她脚尖轻踮,将唇贴在苏如故耳畔,佯装不解的戏谑问他,“你也曾领着别家郎君……来过这儿?”
两人间极为熟稔,在床笫私事上尤甚。此刻宿欢不过在他耳畔说句话,再在腰间略微撩拨几下,便让他呼吸微促。扶在窗门上的手指轻轻收紧,他哑着应着,“……并无,只女郎来过。”
“哦?”
宿欢在他耳畔低低笑开,又奖赏似的落吻,撩人入骨。拂在苏如故颈间的气息湿暖,惹得他眸底晦涩。
宿欢说,“勾引我?”
“……在这儿?”他转过身拥住宿欢,又俯身在她唇角轻啄,低哑着声音道,“去榻上罢。”
“也好。”
男女情事,无非褪裳除袜,再双双拥吻两相缠绵,间或私言软语,讲些情话连篇。
指尖抚过他身上尚未消散的痕迹,宿欢低首问他,“郎君在茶楼里等我作甚?”
“那女郎来寻我作甚。”苏如故反身将她压在锦被上,埋首落唇时,拂在她耳畔的气息湿暖,“既女郎来此赠诗,怎会不知我等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