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时而来这儿折腾您一顿,有时领个把熟人来这儿也是常事。”
祝云深昏昏沉沉的半阖着眸子,眼皮愈沉。
这回宿欢却是并未再折腾,着人将他抬回牢房后,还亲自看着医官将他安顿好,又吩咐几句,方才洗沐更衣,出了这暗殿。
…………
晌午已是过了,宿欢去寻楚旧年时,他却仍在批阅奏折。除去早膳与几杯茶水,他该是在御书房待到现如今的。
他身侧还有一少年,面容柔缓,身姿端正。
少年恭而有礼的垂目立在那处,温软的秋阳透过窗隔洒落在他身上,和暖如眉眼生春。此刻乍然抬眸朝宿欢看来,他不过是浅浅含笑,便宛如独占春妍,周遭物什皆做了陪衬,也只见得他一人。他唇色浅淡,眸色也浅淡。
“二殿下。”宿欢不曾想到竟在这儿遇着了他,施礼问安道,“殿下安好。”
“阿姊多礼。”温声应着,楚珚之朝她还过礼,展笑道,“前些日听闻阿姊抱恙,不知如今可好些了?”
这声阿姊原是随着楚琢之唤的,十几年来时而碰面,倒也喊惯了。不甚冒犯又不甚疏离,他将其间尺度把控得当,哪怕是宿欢,对他也难以生出不喜。
“无碍,略染风寒罢了。”这么答着他,宿欢却笑,“扰了殿下的事,还请莫怪啊。”
是了,楚珚之来这儿定是有要紧事的。
“本便是小事,阿姊听去又何妨。”少年郎年仅十六,青青涩涩,谁知莞尔轻笑间已是风姿不俗,却不清楚往后又该怎般出色了。这边落下话音,他转而看向楚旧年,又道了遍来意,“婚约一事,还望父皇答允。”
楚旧年朱笔一顿,“去罢,朕允了。”
不似往常对着宿欢时的满目温柔,他此刻眉心微锁,再淡淡看向楚珚之时,方才可见君王气势,迫得人不敢妄动。
“……谢过父皇。”再度恭谨的垂下眸,楚珚之行礼道,“儿臣告退。”
见宿欢朝他这儿看来,继而略微颔首过,便往外去了。
此间一时无话。
宿欢身上的衣物已不是来时的那身了,又在暗殿待过这许久,依着她的性子,又做过甚,楚旧年心底自是明白。
“陛下与我讲讲当年的旧事罢?”
不待他开口,宿欢便这么讲到,“多曾听闻,我却不甚清楚。方才又入心几句,适尔来问问您。”
闻言,楚旧年有些微愣,随即回过神,只道,“也无甚好说的。”
可看着宿欢蹙着眉尖,他却又忍不住心软,轻叹一声松了口,“……你想问甚?我若知晓说来便是。若不知的,想必也答不上。”
宿欢说,“陛下对我呢?”【避雷免费】
“听闻祝侍郎所言,似是与我宿家有些旧交?”并无遮掩,宿欢见楚旧年答允,当即便问了这。
而他却是沉默少顷,看着宿欢又忍不住温软了眉眼,“口无遮拦。”
两千都清楚这话问的不妥,可宿欢敢问,楚旧年也愿答,“宿家私底下行商,你也是知晓的。若说他与你爹有旧……却是有的,说起私交来,却不甚好。”
“当年你爹在京中名声极盛,又世家名门的出身,尊他敬他者有,厌他恶他者亦有。”
“那不知如夫人是哪家的贵女?”她倏地这么问,“我私底下查过许久,可却一无所得。连应家的事儿都瞒不过我,此事为何半点儿痕迹不留?”
楚旧年被她这般咄咄逼人的语气惹得无奈,低声唤她,“宿欢……”
“当年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知情的却无几个。”温声与她细细道来,楚旧年音色清柔,看着宿欢时,眸底也是柔的,“如……”
那个称呼着实喊不出口,“她是傅家女。当年傅祭酒有意将她……许配宿家。”
那时宿家郎君几人不闻其名,甚于连桃李满天下的太学祭酒亦甚为看重。谁知他这般好的性子,半点儿坏名声都无有的人物,却在此事上没给傅家留予脸面。
“那又如何嫁去了祝家?”
“……不得而知。”楚旧年轻皱了眉头,“而后便是傅如自家籍上除名的消息,想来许是查出丑事了。”
并非哄骗世家女为妾,祝云深当时无有娶妻。虽常去花街柳巷,却也洁身自好,从未夜不归宿过。这般,留下个风流薄幸的名声,唯熟识的人明白其中真假。
“哦?”宿欢瞧着楚旧年轻佻笑开,忽而问他,“依陛下看来,祝侍郎对如夫人,是真情还是假意?”
宿欢那笑里的隐喻太过昭彰,让他不禁耳根作烫。不过霎那,楚旧年便慌乱避开了她的眸子,“……胡闹,我又从何得知。”
噗嗤一声失笑,宿欢凑过去挑起他的下颏,举止轻浮。此刻凝视着自个儿的君王满目温柔,分明被冒犯了,却不恼不怒,纵容又宠溺的迎合着她,教人好生欢喜,“那陛下对我呢?”
骤然被反身压在雕琢着繁复龙纹的御座上,她懒懒散散的抬眸笑看着楚旧年,继而狠狠扯过他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