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下又恢复了平和安静,他靠着办公椅的靠背上长长的舒了口气。半晌,他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一个木质相框上,那是一张有些泛黄的黑白老照片,里面四个年轻男人勾肩搭背的对着镜头笑,他们都穿着老式的军装,不过没有领章和帽徽,很明显是那个“不爱红装爱武装”时期的特殊穿衣风格。几个人中最右侧的一个个子最矮,看上去年纪也最小,正是年轻时候的陈广仁。
他拿起相框,目光却落在了他旁边的那个年轻男人的脸上。那人戴着眼镜,长得儒雅俊秀,目光平静的看着镜头,笑的斯文又大方。胸口别着一个崭新的胸牌,隐约可以看到上面写着“第二军医大学”。
陈广仁叹了口气,手指拂过相框上青涩阳光的四张笑脸,自言自语的说道:“明凡哥,我眼看就要退休了,若是不能亲手帮你们报仇,我死也闭不上眼睛啊!不过你放心,就算豁出去这条老命,我也会保护好你和清姐的孩子。”
N省人民医院
尚静因为要照顾安然所以留在了A市,略显空旷的医院走廊里,洛小溪和楚辞一前一后的徐徐走着。
两人一言不发,直到到了目标病房门口洛小溪这才停住了脚步。她现在的心里七上八下,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里面那个“丈夫”。
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几个月前,她一定会怀着激动的心情兴高采烈的带着儿子来见他爸爸,可是……
现在不一样了!
洛小溪知道,只要走进这个房间,她就不再是单身,她将会有一个虽然不记得却实实在在存在的丈夫。那么她和其他的男人就必须断干净,不然就是对婚姻的不忠。她偷眼瞄了下身边的楚辞,轻轻的叹了口气,可是她舍不得啊!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想法是不对的,是不道德的。但是,无论是贺子谦还是楚辞他们都太好了,好的让她沉浸其中不可自拔。她自己一个人撑了太久了,好不容易有了两个自己心仪的男人给她带来了未来的希望,她私心的不想在回到从前了。就像是一个在冰天雪地里迷路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收留自己的温暖小屋,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热汤就又要被人拉出去一样。
可是,苏寒并没有什么错,甚至可以说是可怜。两年里她在苦苦支持这个家,他也在生死线上徘徊,她不但没有尽到一点做妻子的责任来照顾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如今他醒过来了,她又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的种种行为呢?似乎无论怎么说,这个辩白都是十分苍白无力的。
难倒告诉他,我失忆了,所以在你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不单和别的男人上了床,还对对方动了心,甚至同时和两个男人纠缠不清吗?
洛小溪死死的咬着嘴唇,用力的绞着手指。
楚辞伸手轻轻的按住她的肩膀,柔声道:“要是你还没做好准备,我们就过几天再来!别勉强自己!”
洛小溪摇了摇头,低声道:“这是我的责任。”
女人倔强的表情和话语让楚辞心里一疼,伸出手轻柔的将她揽在怀里,柔声说道:“你没有错!一切不过是天意弄人罢了,盲目的自责只会让我心疼。至于我,你更不需要担心,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什么模样,我都会爱着你、陪着你、护着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至死不渝!”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男人的眼神失焦的看着远方,像是怀念,又带着一股决然和坚定,盈满着痴迷和爱恋,又仿佛包含着某种深沉的痛苦。
洛小溪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抬起,极轻极轻地揽住了楚辞的腰。
等到洛小溪终于平复了情绪,楚辞将她从怀里拉出来,用力的握了一下她的手,鼓励道:“也许一切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糟糕!你也不必纠结两个人的关系,现在不是旧社会,两个人若是没有感情没人会将你们非得捏在一起。如果心里过不去,我们可以站在朋友的角度帮助他,不必非得以身相许。”
洛小溪这些天以来一直堵在胸口的石头被楚辞三言两语给碎了个灰飞烟灭,她感激的冲着男人露出一个笑容。
楚辞看她已经恢复了,于是笑着调戏了一句:“不过,如果想要感谢我,我倒是很乐意接受以身相许这个条件。”
洛小溪知道他在闹,于是娇嗔似的瞪了他一眼,楚辞弯着眼睛笑着,一手推开了病房的门,然后向后让了一步,给女人腾出了一个空间。
午后温暖的阳光下,一个年轻的男人笔直的挺着脊背坐在病床上。他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浓眉大眼,除了比较瘦削之外,其他和结婚照上一模一样。
看到洛小溪之后他先是一愣,然后猛地绷紧肌肉,眼中满是紧张和担忧,却又在确定了她很好之后,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对着女人露出一个几乎和身后骄阳一样温暖灿烂的笑容。
这是洛小溪记忆里第一次见到苏寒,比起那冰冷又呆板的照片,眼前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熟悉感,这一刻洛小溪终于相信,自己应该真的认识他。
“你们都进来坐吧!”苏寒熟络地招呼着门口蹉跎不前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