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为了安全,迅速将霁氏与小常翎转移,准备待灾情稳定后亲自上京申诉,然下一场灾祸接踵而至。
本以为朝廷只拨下十万灾银,杯水车薪,独臂难撑,他连宅邸也让出,跟着灾民喝粥咽糠,却没曾想上面拨下的是整整八百万两白银,他却是被押上刑车才知晓。
而从他家挖出的白银铺了整整一地,由他签字盖章的文书板上钉钉,他百口莫辩。
冯佩楚声音平缓,面色平静,吴思慧脑子则乱作一团,嗡嗡作响。
当年那场大灾凛州无人不知,城外至今荒芜一片,她不意外自己爹参与其中,官场便是如此,不懂变通,挡人财路只有死路一条,说白了,好人不适合当官,只怪他们选错了路,她不安的是冯佩楚的身份,“所以,你是……”话说出口声音竟在颤。
他勾唇,徐徐道:“我姓厉,本名厉琨。”
夏日即将结束,庭院中的夜蝉叫得凄凉而嘶哑,不舍逝去短暂的一生。一时间不只吴思慧,连躲着偷听的思瑶都清楚的明白,他是回来复仇的。
无尽的恐慌占据吴思慧的心头,以他如今的身份要对付吴家轻而易举,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发抖,这次不是装,而是真正的害怕,咬牙道:“上一辈的恩怨我不知情,就算有错,也是他们的错,你不该报复在我身上!”
吴家人的自私自利向来不加掩饰,“我的故事还未讲完,”他面无波澜,眼里血丝悄然爬满。
“家里获罪,我入了奴籍,卖入教坊司,每日看着我的母亲,姨娘,待嫁的姐姐遭人凌辱,姐姐性子贞烈,当夜摔了瓷瓶割了腕,母亲不敢死,他想护我,他们给她最恶的客人,辱她糟践她,她为了我生生忍了三年,最后被活活磨死,死时身上没一块好皮rou,没一件完整衣衫,裹了草席扔在了乱葬岗。”
思瑶忍着不哭出声,心疼得抽痛,被人狠狠攥着一般难受,她不知他竟过得这样苦,他是怎么熬过这么多年,她以后一定对他好,对他很好很好。
吴思慧彻底慌了,他知道冯佩楚不可能放过她了,“那吴思瑶呢?你喜欢她吧,我们吴家遭殃,她也不会好过!”
“我家出事以后,霁夫人将儿子托付给我师父师娘,带着那份调令文书独自进京告状,中途被人拦下,关了六年直到她死,留下的那个女儿,今年十六。”
不可能!怎么可能?那个女人不是爹带回的外室吗?
“那孩子爹娘被你吴家害死,被你们苛待漠视了十六年,她这些年所受得苦,我都要加倍讨回来。”
他走向她身后的树丛,伸出手拉起泪流满面的思瑶,“霁夫人无亲眷,由自小在庵堂长大,常叔答应若有第二个孩子,便随她姓,你本该叫霁瑶。”
作者有话说:
姐夫真是太苦了,上辈子报了仇却孤独终老,这辈子总算求得圆满,瑶瑶会对他好的,戏Jing瑶即将上线~
这两天这么勤快,你们不出来表扬我吗?
姐夫宠·小姐入浴
他不想告诉她,是不愿她承受苦楚,但又想让她明白,她不该忍气吞声,自视甚低,她不欠吴家任何人,是他们欠她。
吴思慧看着被冯佩楚拥在怀中的吴思瑶,不,应该叫霁瑶。如锻青丝披散,容颜姝丽,身姿窈窕,蒙尘珍珠褪去尘坷,皎皎清辉于暗夜中氤氲。
她从来便知这个妹妹容貌出尘,可那又如何,不被重视,她只能老死在佛堂,不曾想,她也有走出那一天。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跑了,回去通风报信?”
冯佩楚冷笑:“从我们离开凜州那一天,你吴家便如铁笼一般,谁也别想跑。”
他已将一切计划好,等着瓮中捉鳖,“所以,我是活不成了?”
他目光下移至她的小腹,“你现在有个保命筹码,望你好自为之。”
吴思慧随他目光落向小腹,电光火石间幡然了悟,“好好,原来如此。”抬手抚摸,她忽而轻笑,“我会好好护着,毕竟我还不想死。”
再无甚可说,她转身离去。
“不追吗?”冯佩楚忽而道。
霁瑶疑惑,正要询问,自暗处走出一人,一身黑衣,她仔细一看,竟是常先生,只是神情气质与往日尽不相同,“常先生?”
他向她看来,勉强一笑,欲言又止。
冯佩楚自怀中取出两封书信,“一封合离,一封休弃,给她自选。”
常翎接过,又看了一眼霁瑶,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消失。
“常先生怎会在这?”
他未回答,反问:“现在还喜欢他吗?”
“还喜欢的,”好像也没那么喜欢了,“最喜欢姐……琨哥哥……”
少女眼睫还沾着泪水,瞳仁漆黑,明亮澄澈,看着他满是纯真的依恋,修长指尖拂过眉梢眼角,清润嗓音柔得唯恐惊扰夜风,“吓到了吗?有什么要问的吗?”
有很多想问,却不忍再勾起他伤心往事,羞怯地问:“我今天……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