睬他,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他又追上去,不管不顾地拉着她,“都习惯了,分开我睡不着……”
水杏轻轻把他的手拿开,心里早已完全打定了主意一样,坚定地摇头。
小满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低了头,小心翼翼开口,语气卑微而诚恳,“只要一起睡,我以后,再不吃nai了,好不好?”
他问出这一声话来 ,但心里并不能够确定,她要分床,究竟是不是为这个缘由。
水杏却一下子从头到脸都红得透透的,不晓得是羞还是气,也再不看他一眼,一扭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睡觉时,他抱了枕头去她那里,水杏却是早早地,就防贼似的把门拴上了。无论他敲几遍门,她都无声无息,像是那个方夫子一样闭门不见。
他只有灰溜溜地回去。
那张小床,一翻身,就是一堵冰冷冷的墙壁。五月份,屋子里都已经有蚊子了,盖一层薄被都嫌热,但是,缺了她温暖柔软的怀抱仍睡不安稳。
他赌了气在心里说,分就分,有什么了不得的。结果还是难眠,左右辗转到天明。
自从提了分床,小满总觉得,对着自己,水杏成了惊弓之鸟似的,只要两个人对视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她便会悄悄撇开眼睛。自己再不依不饶地凑近,她便直接起身走人,从脸到耳侧都是红彤彤的。
原本,因为分床的事,他对她多少是有股怨气的。但因着她的反应,却又更生出了一种好奇来。
他也总觉得,她是藏了什么不能够被自己知道的秘密。
他心里困惑,很想知道是什么秘密,但直接问,又是绝问不出来的。
小满算头一次,见识到了女人的难以琢磨。
为学工的事情,柳嫂又殷勤地来了两回,说是已经跟那铁匠师傅说好了,六月头就领他过去拜师。
他满嘴答应着,水杏却总低着头,眼睛里显示出一丝黯然来。
她没日没夜的,只顾着做针线,那只书包,却像故意被她忽略了似的,始终搁在柜子里没动过。
那时候,小满心里其实还是不懂得打铁和读书究竟有什么区别,特别那一次狠狠碰过钉子之后,他更是对这一件事完全没了指望,但从她的神色里,他却仍觉察出,其实,就算到了现在,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读书。
距离六月没几天了,他终于下了决心,再去试一次,哪怕不是为了自己。
再到城东书院,隔了大门,内里仍是静悄悄的一片。他立在那扇门前,踟蹰一下,刚要抬手叩门,衣摆子却突然被人轻扯了一下,他一回头,看到一张熟透了的苹果般的小脸儿。
是个才六七岁的小女孩儿,脸儿圆圆,一双眼睛也生得乌黑溜圆,头上梳着两只小圆鬏,雪白的眉心还点着一枚鲜红的美人痣,刚从年画上走下来似的。
她怯生生地瞧着小满,nai声nai气开口,“小哥哥,我的风筝挂到树上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看样子,她像是极宝贝那只风筝,话才说完,还没等他点头摇头,眼圈已经红了,小嘴巴一撅,就快哭出来了似的。
他原本并不太想管闲事,毕竟还有正事要做,却又怕她真哭出来,微皱了眉,还是应承下来,跟了她一道走。
到了那棵树前,小满倒怔了一下。是棵又高又大的榕树,那只鲤鱼形状的风筝,偏是卡在树顶上的两截枝杈里,只看见一截火红的尾巴在风里曳着。
小时候,他倒是贪玩爬树掏过鸟窝,但早已经好久不做这种事了,
但是,到了这时候,虽是心里没底,也只得硬着头皮逞能地撩了袖子,紧贴着树干一点点往上爬去。
今天的确是个极适合放风筝的好天,东南风把初夏的闷热驱了不少,但人贴在树干上,却是每被风刮一下,心也都跟着往下荡一下,越往高处,太阳光越刺眼,唯有眯了眼睛不去看,直到迷迷糊糊,瞧见头顶上那火红色的鲤鱼尾巴了,他心里一喜,伸了手就去够,在小女孩的欢呼声里,终于把那风筝紧紧抓在了手里。
小满的心终于松懈下来,一只手拿着风筝,一只手抱着树干慢慢向下,动作轻快起来,快靠近地上时,无意识一抬头,忽地瞧见头顶一处枝干上盘着条细长的蛇,心头突地一凛,抱着树干的手一松,人已失了平衡。
他本能用手肘支撑着跌在了地上,脑子还空白着,小女孩倒先哇一声哭了出来,到这会儿,手肘上的痛意才后知后觉传来,小满看了一眼,那里已被蹭掉了一块皮,鲜红的血rou骇人地袒了出来。
她还在哭,从口袋里寻出一块手绢来,笨手笨脚地替他包扎,嘴里混沌不清念着,“都是我不好……“
痛是其次,小满倒被她哭得心烦意乱,他从地上爬起,把那风筝交到她的手里,按着伤口,光说了一声,“别哭了。我没事。”就要走,赶着回城东书院去找方夫子。
小女孩哭哭啼啼着,又拉住了他的衣襟,“跟我回家去,我找阿爹替你包扎。”
小满甩脱她,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