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这整件事情,多多少少是因他而起,他不应该发现镜之主君与麦金蒂王室有纠葛後,就刻意和白雪聊起,想藉此确认皇后的立场。这麽多年来,镜之主君一直没有动手,可能是因为公主尚未成年,也可能是为了避免与皇后陛下有所嫌隙,本来整个状况至少是平衡的,却因他而打乱,甚至演变出现在这种糟糕的局面。
格林纳的思绪正纷乱,又听在玄关处的白雪语气平稳地对着外面的人说道:「皇后陛下似乎很需要休息,暂时不想见其他人,但我会向她请示关於萨莱诺使者一事该如何处理。」
十二岁的少女,声音如黄莺出谷般悦耳,无论当下的状况有多棘手,白雪面对门外的那些人依然神情平静丶态度毫无破绽,只是脸上的笑意敛了起来:「先让御医在附近的房间待着,以便皇后陛下需要时立刻过来。另外你们赶紧去让厨子做些好入口的食物,我得亲自服侍陛下用餐才行。」
她说得如此自然,彷佛病倒在床上的皇后陛下真的在里头丶只愿意让公主照料似的,众人听命,马上听从安排行事,白雪关上了门,面无表情地走回厅里,对着格林纳说道:「我有些事情想麻烦导师帮忙。」
「请说。」
「皇后陛下失踪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我们之外的其他人知道,但说她病了,却不愿让御医察看丶连近臣都不愿接见,这样下去,她失踪的事情绝对瞒不过几天。我知道有些魔法能让人产生幻觉,以为某个人真的就在眼前。在她回来之前,我们应该也只能用魔法让大家相信,皇后陛下是真的病了,需要一段时间修养。」
她说得如此坚定,毫无犹豫,似乎在那开门关门的短短时间内,便想好该如何遮掩一切,并坚信着爱葛莎真的在不久後会回来。
格林纳哑然,不知道该感叹她的天真,抑或是惊於她的反应,白雪见他并无反应,便又问道:「导师一定会这种魔法吧?」
格林纳在魔法上天赋极高,对於各家魔法体系又有了解,既然是来梅布罗森指导白雪魔法,手边亦有不少魔法卷轴,如此基础的幻术,就算他不会,也能在短时间内学会并施展出来,只是身为贤者自有其规范,又哪该用幻术去迷惑人,协助人欺骗或隐瞒。
更何况欺瞒往往是许多罪恶的开始,隐瞒一天,必当得扯几个谎,隐瞒十天,就得编织无数谎言,为了圆这些谎,他得介入或扭曲的事情必定会越来越多,背离他该遵守的规范。只是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难辞其咎,他来梅布罗森的目的,是为了确认白雪安好,现在能帮白雪的也只有他,自己还有其他选择吗?
格林纳缓缓点了点头,白雪紧绷的神情终於稍稍舒缓下来,她向前一步,毫不犹豫拉起他的手,往旁边的小书房走去:「爱葛莎告诉过我,皇后的印信在哪里,若遇到大事的决断,文书上还是要有她的印信才行。让御医相信爱葛莎『病了』之後,我们还得取信於她平日较常会见的一些人,除了很多政务需要他们帮忙处理外,要是她回来掌握不住状况就麻烦了。」
无论白雪平日如何在他面前装乖讨好,两人间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格林纳向来也是不太习惯和人肢体接触,因此那双柔软无骨的细嫩小手骤然抓住他时,格林纳很是错愕。
对於该做些什麽丶该守住那些准则,他尚还有些踌躇,可是面对白雪毫不遮掩的信任与决断,他竟毫无抵抗之力。打从失去父母後,他的选择与道路一直很坚定,但此刻,眼前纤细的少女,却似乎轻易掌握住了他的方向,将他隐隐牵往的失序之路……
贤者大人就这样被白雪拉进小房间了!
天气越来越热,99也越来越容易昏睡了,在高温之下,揪竟该怎麽振作与清醒过来呢???
白雪公主的後母(一〇九)
下定決心將愛葛莎困在城堡後,伊索爾德不願意見到她的淚水,將自己關到鏡之廳後,便全神貫注地投身於種種事務中,待他開門後發現愛葛莎倒在門口時,愛葛莎的呼吸已十分微弱,身體冰冷的彷彿隨時都會嚥下最後一口氣。
伊索爾德立刻抱起她匆匆回房,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到床上,而後仔細為她做了檢查。伊索爾德本身會些醫術,卻找不到問題所在,本來以為她是單純的身體不適,多做休息便會好轉,哪知道她昏迷了半天才清醒過來,接續狀況反反覆覆,昏迷的時間多、清醒的時間少,而且體溫一直偏低,怎樣也無法恢復過往的溫暖。
伊索爾德心急如焚,找了好幾位名醫,讓他們的意識憑依到影僕從的身上,來到鏡之城堡為愛葛莎做診斷,卻沒任何人能找出她為何而病。在短短幾天之內,他試了一切的辦法,終於發現,讓愛葛莎如此虛弱的原因,並非是她真的生了什麼怪病,是魔力流動的抵觸與混亂。
鏡之城堡本來就是魔法的領域,又有多重魔法封印,整個區域流竄著不同的魔力,但這些魔力對他並沒有影響,而鏡之城堡本來也只有他一人,所以過往,他從來都不曾關注這點細節。
擁有鏡之國度血脈的愛葛莎,來到這裡後便受到了鏡之王國的魔法加護,因此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