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
“小姐…”惜墨拉住瑟瑟的衣袖,满心感激,却也一脸为难。她理当陪着小姐出门,但又不能放着惜字不管,陷入两难。
瑟瑟拍了拍惜墨的手,眼神示意她留下,低声说道:“我去去就回。”
梁东篱瞧着受宠的庶妹态度高傲,不快问道:“等等,你要去哪?”
瑟瑟顿住脚步,却没回头,冷冷地说了句:“哥哥出门时,妹妹可曾过问?劝哥哥管好自己便好。”
梁东篱听了大怒,站起身,却没料到一口痰呛在了喉间,分不清东南西北地咳了起来,哑着声令惜墨赶紧去取来痰盅,无暇再阻拦瑟瑟。
***
那座荒废花园内有一堵倾圮砖墙,高度合适,杨治齐曾带瑟瑟过来写生过。今日坐在上头,引颈期盼,痴痴地看着那道拱门,就盼瑟瑟能够赴约。
自那日与魏子胥言语针锋相对,过了十数日他才意识到不对劲。若是梁魏两家真有结成亲家的意思,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打探了消息,才知道梁魏两家不知何故居然翻脸绝交,老死不相往来。
且梁老爷病了,无暇顾及瑟瑟的亲事。他不禁思量,瑟瑟与他是否有了重新再来的机会。
酷暑中,他汗如雨下,仍旧不放弃地坐在砖墙上等待。捎给瑟瑟的信笺字字真切,期待挽回瑟瑟的心,只怕瑟瑟不愿见他。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瑟瑟的身影出现在拱门那一头,朝他走来。
瑟瑟来到他跟前,杨治齐难掩兴奋欣喜之情,殷切地开口说:“瑟瑟!近来可好?”
“还好…”瑟瑟尴尬回答,她不能在外头逗留太久,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说明自己的想法。
杨治齐瞧她欲言又止、腼腆的表情,会错意,感动地拉住瑟瑟的手说道:“瑟瑟,我想告诉你,我想清楚了。现在是新时代,我受西学教育,实在不该如此迂腐。”
“治齐哥哥?”瑟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小手便让杨治齐握在了手里,面色一变,慌忙想抽出手。
杨治齐不让瑟瑟抽手,逼近了瑟瑟。“我喜欢你!瑟瑟,不管你与魏子胥是否有肌肤之亲都不要紧!”
“不,治齐哥哥,我和魏子胥不是你想得那样。”瑟瑟瞧着杨治齐双目中燃着热切的爱意,居然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那不是更好吗?那日我本来就要向你求婚,只是让魏子胥破坏一切而已。”杨治齐松开了瑟瑟的手,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宝蓝色盒子,随即单膝跪了下来,打开了盒子。
“我会娶你为妻,瑟瑟!嫁给我吧?”一枚银色的婚戒缀着小小的蓝宝石安安静静地躺在盒子中。这是杨治齐省吃俭用,缩衣节食,到处兼课,攒了一年薪饷,唯一有能力买下的一枚戒指。
他是认真想迎娶瑟瑟的。
瑟瑟被他突如其来的求婚吓得又退了一步,凝视着杨治齐。杨治齐也望着瑟瑟等待她的回答。
瑟瑟虽然对他的心意有些感动,但她无意于他,十指绞着裙子,半响,才声如蚊吶地说:“我对治齐哥哥一直都是亦师亦友的情谊而已...”
“难道,你喜欢魏子胥?像他那种老派还穿着旗装的男人?!”杨治齐站起身,一脸不可置信。
瑟瑟闻言怔了怔,还来不及细想杨治齐方才提出的质问,就让他搂入怀中。
“我绝对不许你喜欢魏子胥!你是我的!”杨治齐低吼着,狠狠一吻。
匡啷!
魏家阁楼玻璃尽碎,一只杉木雕成的西洋沙发椅飞出阁楼坠到了花园中,摔个粉碎!
013声誉破落涓滴失
这么大的动静,杨治齐与瑟瑟吓得倏地分开!
西洋沙发椅坠地摔成片片,两人不约而同往玻璃窗碎裂的魏家阁楼上望,却没看见任何人身影。瑟瑟趁机推开了还楞着的杨治齐,疾步往拱门的方向奔,惊慌失措地逃离杨治齐可及之处。
瑟瑟一边快步奔向梁家宅邸,一边用手背擦着唇瓣,这吻带着杨治齐毫不遮掩的占有欲,一股排斥感油然而生,让她直想吐。直到推门钻进宅院后,瑟瑟才靠着红漆门扉,重重的喘息。
那张椅子是谁扔的,不言而喻。
魏子胥瞧见了。
瑟瑟心里慌得要命,真让她在意的不是杨治齐的轻薄,而是魏子胥瞧见了杨治齐吻她。
眼泪滚滚落下,滴在了青石板上,撞出了一点一点墨色的痕迹。
瑟瑟现在才发现原来她如此在意魏子胥的看法。
魏子胥是不是误会她与杨治齐之间的关系,所以才怒砸那张椅子?如果生气,表示魏子胥在意她,还是瞧不起她?
自此之后,只要出门,瑟瑟总会抬眸望向魏家阁楼。
不过,魏子胥却已不在北京了。
后来,时局更乱,魏家大门深锁,她才听惜墨说魏家人举家迁往南方,躲避即将而起的战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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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三十四年十一月初,北京城进入隆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