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选择。无论他是剑指婚事,还是要借题发挥,李檀都是再合适不过的出头人。
她今日先以“天子之孝”诱之,又以病示弱,更以积弊为喻,提醒他该抽身而出,好好整治一二,将大权进一步收回手中,而这个阶段,他大可借侍疾之名,隔岸观火,避免麻烦。
至于她嘛,则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隔绝另外两方的干扰,好好拉拢小皇帝,巩固他们之间的关系。
于皇帝,他能得善名、利刃、权柄,一箭三貂,而于李檀,则能打击异己,与皇帝结成新的联盟,浑水摸鱼,渔翁得利,给自己未来筹谋些好处。
这双赢的好法子,她可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呢,她得意地吐出一颗樱桃核,趴在榻上,一边翻着话本子,一边两脚朝天前后摇摆着。看上去明明像个稚嫩的小姑娘,谁能想到内里如此老辣。
可谁曾想这惯是波动风云的老辣政客,在去畅春园的路上,却吃了大亏。李檀一向晕车,兼之病情未愈,在路上吐了个一塌糊涂。
皇帝此前没和她一起出过宫,即便知道她有这个毛病,却不知道如此严重。看她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立刻想掉转马头回宫。
这下李檀可急了,她可是真真切切大病了一场,一点不掺假,到现在都不敢全好,才换得这个机会,怎能这样轻易毁掉。
要说她狠吗?当然狠,对自己尤其狠,那么冷的天,那么深的水,说跳就跳,甚至还不惜做手脚加重病情。
可人不对自己狠,别人就会对你狠,这是她父亲当年亲自教她的最后一课。
李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算安抚好小皇帝,车列继续向前,只是这回速度放缓了很多,便是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媳妇,怕也走得更快些。
李檀实在有些受不了,本就不舒爽,还要受这等折磨,她刚刚吐过,虽是往盆中垫了最细密不过的香灰,落之即刻覆盖,月宴立时换了出去,因此并没有什么气味,李檀心里却觉得膈应,连漱了三遍口。
这样的难堪,那小皇帝不躲开,反倒凑了上来,亲去她的马车和她同乘。
他此行虽是去“侍母”的,可如今都出了宫门,还点滴不漏,真是比她这个“慈母”还要敬业,自己此前棋差一招,被他的归政之请打了个措手不及,倒也不算冤。
但他这么一上来,她便不好披头散发、四仰八叉地窝着休息了,也不方便让月宴给她念话本子分散注意力,太不庄重。
真是气煞人也。
李檀心里有怨,再兼之病中晕车,短了Jing神,原来的性子就有些藏不住了,重蹈覆辙,向曾经长久以来的受害者渲泄起脾气来。
偏偏这曾经的受害者不长记性,明明察觉李檀不虞,还非要凑上前来,真正是找死。
李檀很少生病,但一病起来就分外任性,这他从来都知道,醒来那日的做戏已经耗尽她不多的耐心,如今短了Jing神,越发没了好性,可皇帝就喜欢看李檀发脾气,尤其是对他发脾气,好过她装腔作势或是病重难支。
贰拾叁、ru鸽子
月宴下去换香灰了,马车里便只有他二人,车帘隔绝了大部分的光线,偶尔有风掀动,便会穿过绛红色的帘幕,透进一缕光,被染成橘红色,打在李檀的侧脸上,显得多了几分温和。
李檀面似如玉菩萨,一开口却半点不饶人,“皇帝真真天下第一等大孝子,不恶哀家这般样子,任谁看了,都是要赞一声的。”
“朕待母后,不及母后往日爱重之万一。”
这般夹枪带棒的讥讽话,小皇帝听了连脸色都未变过,一派如沐春风的样子,仿佛李檀是真心夸赞他一般,端的是一派好修养,叫李檀看了心中暗暗感叹自愧不如。
怪道人家能做皇帝,而自己这个太后垂帘听政一场,却落得如今这夹缝求生的境地,一点不威风。
李檀又向窗外张望,想看月宴是不是要回来了,她有些口渴,却不好支使皇帝。她不知道,月宴下车后早就被路喜公公绊住,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李檀忍了一会儿,还是打算自己动手,按月宴习惯,多半将茶水收在柜凳中,她本来不想当着小皇帝翻箱倒柜的,可比其委屈自己,让他看点笑话也无妨。
李檀刚一动作,皇帝就像看透她心思一样,先伸出了手,李檀有些吃惊地看他熟稔地开柜、取茶,洗杯,简直比她这个正头主人还要熟悉。
她混劲上头,拿起乔来,“有劳皇帝了,可惜这茶的味道哀家闻了头晕,若是勉强饮下,怕又要在皇帝面前失态。”
小皇帝一点没恼,好脾气地问,“那换普洱来,那个味道淳淡。”
“太浓了些,怕扰了睡眠。”睁眼说瞎话,熟普洱明明有安神之效。
“那用些清水可好?”
“太淡,欠了些味道。”也不想想,清水自然没有味道。
“那兑一些花蜜进去如何?”
“太甜,过后嘴里怕是要发苦。”好嘛。
“那拿些牛ru来,那个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