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明治军很严,好处多约束也多,到手金银从来都直接分给兄弟,但杀人放火城中劫掠jianyIn妇女,绝对不许。
其实很多人都不适应,但都没什么时间去不适应,无他,海东明攻城太快了。北境荒芜,总共能有多大的地方?他一个人挑了十五城,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所有人都和他一样,一根弦绷得紧紧的,想不起害怕也想不起疲惫,只记得向前冲,然后就在腊月二十八,随他冲到了山海关。
再往南,就是中原了。
海东珠拿下了五城,海河朔亲自拿下了八城。海东明知道,这不是他们刀没他快,是因为他们活细,每到一处,总会将情况稳一稳。但他这边确实不同,他手下这帮狼崽子,若是慢下来,是很容易出事的。
于是,大年三十这天,这帮小王八蛋就真的给他惹了件了不得的事。
七八个中层将领,轮jian一个民女,然后这女孩众目睽睽之下碰了城墙,脑浆迸裂一地。
敢惹事的都是功劳高的,这七八个战功最多,在战场上,个个悍不畏死,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们,海东明绝不会有机会这样迅捷而顺利地拿下这十五城。
所以,终于体会到义父当年的左右为难了啊。
海东明自嘲地笑笑,抬头看了看铁灰色的天空。
不过,也无所谓。
连死都不怕,还怕得罪人吗?
恶人,他当。
忘恩负义杀忠臣的名声,他背。
海家军,不能乱。
几个犯事儿的脸上都是无所谓的神情,见海东明面无表情地来了,才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解释:“这不是过年了嘛,哥儿几个喝了点儿酒,就想找点儿乐子。真没想到那个妞那么烈性,多大事儿你说……”
旁边另一个看海东明表情始终冷硬如冰,连忙踹了胡说八道那个一脚,嘴上连连认怂:“明哥,我们错了,您就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将功赎罪吧?你留着我们,留着我们有用,真的!”
海东明面无表情道:“功绩是功绩,军纪是军纪。你们的抚恤银子,我会多给的。刀斧手伺候!
把受难女孩家人叫过来,把附近老百姓也都叫过来,今天,海家军一定给他们一个说法。”
“海东明!”那个最开始张口的人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疯了?我们随你出生入死,为你立下多少功劳,你就这么轻飘飘一句‘军纪’,就要砍了我们?你这样处事,以后谁还敢为你卖命?我们怎么了,我们不过是玩了个女人,你海东明就干净吗?你就比我们干净吗?你凭什么处置我们?”
海东明抬了抬眼,面容依旧如霜:“我不干净。所以处置你们的,不是我,是军令。你们以为自己有些功绩,就可以在功劳簿上躺着,为所欲为了?今日我若是包庇了你们,老百姓一定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可从这一刻开始,海家军就开始烂了!你们一个一个的烂,海家军便是一片一片的烂,烂到最后万人唾骂,烂到没有一城百姓会主动开门迎我们进门,定要死战到最后一刻,因为放你们进城,他们便连身家性命、妻子儿女都保不住!到时候,会有多少兄弟枉死,你们可知道?会有多少百姓枉死,你们又哪里知道?
你们有今日,也是因为我海东明立身不正,让你们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所以今日,你们该罚,我也该罚。你们要给老百姓一个交代,我也要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刀斧手准备,把这几个人捆上!”
“东明,东明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大过年的……”副将笑得比哭还难看,拉着海东明劝道,“大过年的,见血总是不好……”
“怎么,今天不处置,容后再议,先放这几个人过个好年,再让他们正月十五回家团聚,最后我们就走了,这事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正哥也知道今天是大过年的,大过年的他们搞出这种事情,大过年的让人家老百姓家破人亡,你说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副将正哥咧着嘴,嘴角却耷拉了下去:“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大过年的,见血不好,咱就给这几个人,留个全尸吧。”
海东明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也行。”
“我还什么都没干,我还什么都没干啊!”被捆在当场的几个人中最小的那一个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还没轮到我,人就死了,为什么我也要死?我才十六,我不想死啊!”
旁边最先认怂的男人别过了脸:“都怪哥哥连累了你。”
海东明皱了皱眉,没答话,却是将头转向了被搀扶上来的死去女孩的父母:“那几个元凶,一会都会被处死,不过今日是除夕,我打算法外施恩,留他们个全尸。至于这个,还没有沾染你们的女儿,你们可同意,留他一命?”
这对夫妻表情并不愤怒,直到上来的一刻,还在努力冲海东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战争年月,什么都见过,谁都保不齐自己家会什么时候碰见这种事情,所以他们从未奢求过什么公道,女儿死了固然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