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露破涕为笑,看它吃得来劲,忽然觉得这一碗饺子香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泪,手上已经拿起了筷子,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夹了一个饺子往嘴里送。
风叔爱吃猪油渣,但她不吃,所以这一碗馅儿是单拌的,用的上好猪里脊配小葱,吃在嘴里rou汁满溢,香气逼人,实在是很能安慰人的味蕾。
小白貂吃光了一个饺子,很不讲究地把饺子皮随地一扔,就蹦了上来,又想抢饺子吃。崔梓露把碗一端,不给它吃,它气得吱吱叫,小爪子挠来挠去地威胁她。崔梓露不怕它,还拿筷子稍去敲它的头:“小没良心的,一走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来看我,我才不给你吃饺子。”
心里,却想起了那个没良心不来看她的人。
小白貂气得要蹦起来咬人了,她终于纡尊降贵给了它一个饺子:“吃吧。”
白貂抱着饺子,气得两腮都鼓了起来,犹豫了半晌要不要继续去挠她,却还是劈开饺子皮,啃起了rou团子。
“真挑食啊。”崔梓露啧啧,自己也加紧吃了起来,后来看小白貂还巴巴地不肯走,干脆自己吃了个饺子皮,将馅儿给了它。白貂抱着rou团子吃了个干净,还打了个饱嗝,歪在那里养大爷,看着牛气极了。崔梓露被它逗坏了,忽听门外噼噼啪啪,爆竹响了。
这在哪里却是都一样的。
崔梓露怀里抱着暖烘烘的白貂,推开门,见风叔也出了院子,难得没叼着他那烟袋锅子,背着手看远处嬉笑放炮的儿童。崔梓露走到了他面前,福了福身:“祝风叔新年如意,四季安康。”
风叔笑了笑,递给她一个小红包:“压岁钱。”
崔梓露尴尬地笑笑:“我都这么大了,要什么压岁钱?”
原今年她是新娘子,要各家拜新年的,现在亲事也黄了,那这钱总觉得有点烫手。
“行了行了,给你你就拿着,别嫌少。哎对,你放炮不?我那儿有。”
崔梓露摆手:“不用不用,我又不是小孩。”
风叔哂笑:“看我,老糊涂了,淘小蛋子才爱放炮呢,你个文绉绉的小姑娘,哪能喜欢这个。就东明小时候爱放。”
崔梓露状似无意问道:“他从小就是这副别扭性子吗?”
“你问他干啥?”风叔翻了她一眼,“找你东来少爷去。嘴上把人家贬得一钱不值,人家献殷勤可照单全收。”
得,这位也是个别扭的。
结果等风叔回屋掏出了烟袋锅子点上了烟,就絮叨了起来:“东明那孩子,命苦啊……”
崔梓露不动声色靠近了,不着痕迹捧哏道:“怎么命苦了?”
“八岁没娘,爹呢,一直跟没有一样。
你当他为什么整天粘着东珠?因为他从小天生巨力,跟别的孩子玩闹,总是一不下心就下了重手,把人家打的鼻青脸肿,最厉害的一次打折人家三根肋骨,这谁还跟他玩?就东珠,年纪比他还小,但是从小学武,他打不过,倒总是揍他,所以不怕他,也不疏远他。每年过年的时候,就东珠肯跟他放炮,嗨,其实就是使唤傻小子,但他乐意,屁颠屁颠跟后头。后来人家回家吃年夜饭了,他没家可回,大当家的看他可怜,就把他也领回家了,就这么他才成了大当家的义子。”
崔梓露幽幽一叹:“难怪他喜欢二当家的。”
风叔翻了个白眼:“他哪知道什么叫喜欢?我就问你,有个小丫头片子从小揍你揍到大,你能喜欢她,那口味是得多重?”
崔梓露一僵:“打是亲骂是爱?”
风叔呵呵:“那特么不是打是亲骂是爱,那是真揍,东珠手比他还黑,从小就有当女阎王的潜质。结果他呢?他一点都不往心里去,反而特别高兴,有一回看见人家嫁闺女,他高高兴兴地回来跟我说,说他长大了就要娶个东珠那样的,因为他打不过,伤不着,她就一定不会像他娘一样,离他而去了。”
崔梓露皱眉:“他娘,是……”
风叔嘴角挂着冷笑:“具体是怎么没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她的死和东明那个爹绝脱不开关系。嫁过去之后,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唉,那又能怎么办呢?她命苦,没熬到大当家赶回来娶她,被她那个贪财的爹,卖给了那个粟特人。”
“大当家?”
“当初他娘和大当家的已经私定了终身,但大当家的家里穷,一时拿不出她们家要的礼钱,就去干了一票。回来的时候,粟特人已经用一大笔钱做聘礼,把人娶走了。”
“大当家的不甘心,找了好久想把她抢回来,结果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怀上了海东明。当然,这个名字是后来改的,当时叫艾希里,粟特人取的名字。”
“海东明他爹是不是怀疑……怀疑他娘和大当家的……”
“可能吧,”风叔狠狠吸了一口烟,“就算不怀疑他们有染,只是知道那女人一辈子心里都只有大当家的一个,也够呛了。”
崔梓露面带疑虑地看着风叔:“叔……门儿清啊。”
风叔呵呵一笑:“他大舅他二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