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相信,敬事房的管事公公到底还是皇帝的奴才。后宫里能走上顶端的是不权势多大,而是懂得已付,齐嫔高明在于她懂得锋芒不可露,没有皇帝的偏颇,怎么可能爬到皇后的位置上。后宫是个奇怪的地方,娘家没有权势的进不来,娘家权势太大的活不长,或许生在权贵之家真的没有情感可言,即便有过,也会被日益膨胀的欲望渐渐冲淡,最后只剩下一点点念想,怀念着过去,又迎着刀剑继续走下去。
皇帝的作为让小盛子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对于枕边人,对自己的孩子都可如此,旁人呢?那日小盛子从贵妃出回来,皇帝就问他过去的事,小盛子本想蒙混过去,可皇帝提到了敬事房的管事公公已经从慎刑司出来了,小盛子就知道皇帝一切都知道,小盛子立马跪下请罪“皇上恕罪,小盛子不是有心欺瞒皇上的,实在情非得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家母也因为一家生计而Cao劳去世,妹妹更是被歹人所害,小盛子不甘心,小盛子为父报仇,可奴才什么都没有,只能混进宫里,希望皇上有朝一日能可怜可怜小盛子派兵剿匪。”
“你以为你是谁?当几天太监就能影响朕了?”
“不是奴才认为能影响得了皇上,现在盗匪猖獗,民不聊生,而皇上心系天下百姓,一定会剿匪的。”
皇帝批阅手中的奏章,一言不发,小盛子也就一直跪着,直到皇帝审阅完奏章,“匪自然要剿,朕身为一国之君,当然要对朕的子民负责,然而眼下,朕委实施展不开拳脚,武将刚走,文臣遮天。”
“奴才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小盛子听得出皇帝的化外之音,不是皇帝有多无能需要“求”一个太监,而是在宫闱之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往往就是撬动泰山的支点,所以从头到尾,小盛子都是皇帝的人,韩贵人、齐嫔都是皇帝扳倒丞相的棋子而已,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中厮杀的人,怎么会因为制故而低头呢。
自从丞相一家满门抄斩之后,皇帝已将全部大权收归手中,小盛子本以为皇帝会立马派兵剿匪,可没想到边关传来战讯,敌军戎夷率兵三十万攻打我朝边关,皇帝立即组织军队,命新任大将军带兵三十万,迎敌备战。
大将军这一去就是十年,十年间双方战火不断,期间有的三年停战,双方皆是损失惨重,两年时间也不过是喘息而已,不解根本,小盛子虽然心急,可也知道是非轻重,大敌当前怎能,剿匪之事在皇帝面前更是不便再提。这些年,也有不少盗匪自愿参军,抵抗外敌,面对国家攸关大事,这些个盗匪也着实让小盛子高看一眼。
命运着东西谁说得准,小盛子原本也算死富贵子弟,励志考取状元,最后却在宫闱之中当了几十年的打太监,还混得风声水起,宫里的都得叫一声盛公公。那日盛公公伺候皇上批阅完奏章,送到了这两年正得宠的新晋贵人那里,折身回房,拿起桌上微温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完就睡去了,这一觉就再也没醒过来。
初爻看过盛公公的一生,心里委实难受,眼泪也就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没有撕心裂肺,也没有伤筋动骨,就只是淡淡的愁,压着心里,久久不散。
初爻看透了那京城之中最辉煌的地方,那里是所有人的梦,是所有人的欲,确实一些人的牢,一个人的城。埋葬了盛公公之后,初爻摸进盛公公的房间,把盛公公攒了一辈子的金银财物全部打包带走,连夜逃出宫外。一路上初爻都不敢停下来,生怕有人发现盛公公的财物不见了,然后就此认为自己就是杀人凶手,再成了替罪的羔羊,不明不白被皇帝拉去砍头。
初爻跑到一个远离皇城的地方,是个山清水秀的县城,初爻刚到这个地儿就喜欢上这里了,这里吃的特别香,玩儿的特别多,起初的几天初爻天天吃喝玩乐,可日子久了也无趣,索性就开了一个二层小茶楼,请了县上最知名的说书先生,赎了青楼里最后的歌姬,招了江南最好的茶艺师,轮着番儿的在茶楼里表演,生意好得不得了。而初爻呢,每天就坐在二楼最好的小包间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今儿李家小姐同张家小生私结了姻缘,明儿赵家大妈和钱家大姐因为二两青菜吵得满脸通红,后儿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这些个日子,以为书生气得小哥引起了初爻得注意,这位小哥生得眉清目秀,身材修长,本应是个偏偏少年,可这位小哥连着几日都是愁眉不展满脸焦急地坐在大厅的西南角,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可都好些日子了,就之间小哥一人,从早晨营业开始,一直坐到茶楼打烊,叫上一壶最便宜的茉莉沫儿就能坐上一天,店里的小二儿贼看不上他,没钱还天天来,天天一壶茉莉沫儿,续水不续茶,关键是一脸谁都欠他二百吊的样子,搞得没人愿意跟他拼桌,茶楼有时都挤不下了,可单单他自己独占一个桌子,几次小二儿都想把他赶出去都被初爻拦了下来“来者都是客,你就再给他续上点儿热水吧。”
“掌柜的,不是我狗眼看人低,嫌贫爱富,小二儿我也是而穷人家,可你看他那副表情,瞅着就来气。”小二儿嘴里抱怨着,却也还是提上热水给他送去“我们掌柜的让我再给你填点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