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灵芝缓缓摇摇头,她对安大一家的关注并不多,只知安敏常年呆在南边,且娶的是大族女子。
宋珩继续道:“安敏如今年仅二十三,已是杭州府都转盐运使。”
“盐运使,那可是个肥差,而你看如今安大,工部监管着军工,又是个捞钱的肥差,可以推测,当年安家在银钱上定是给了宋谨不少支持,甚至是现在安家的生意里头,可能宋谨都要分一杯羹,或许他们当初结盟的时候,就私下有所协议。”
“若是只杀安怀析,一来会惹来宋谨盘查,二来,还不能将安家摧毁。我可以不要安家所有人陪葬,但安怀析一家,必须死,安家从香家身上谋取到的好处,必须吐出来!”
宋珩最后一句,声音如金玉击铁,铿锵有力。
“所以我要让宋谨,亲自毁掉安怀析。”
灵芝睁开眼,缓慢而坚定地头。
宣德帝今日心情还不错。
他等这一日等太久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总在他龙椅旁指手画脚的周腾芳,变得那么面目可憎。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落魄郡王,是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九州天子。
可他们周家却仍然依仗着从龙之功,依仗着手握军权,不让他充盈后宫,一次又一次想谋害宋琰,在朝堂上结党营私,任何事都要插上一脚,俨然半个皇帝。
他一一以宋琰为刀,砍下周家这棵大树上的枝枝叶叶,如今,终于可以将这棵树连根拔起了。
他昨夜睡得很晚,直到宋琰领兵来报,周腾芳与周士信在猫耳胡同的周家宅子内,带兵拒捕,终畏罪自杀,他才彻底放了心。
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还有一种即将大施拳脚的痛快感。
可接下来如何稳下这个局面,宋与宋琰之间要如何调和,倒是只能他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毕竟,他不想看到两个儿子互相残杀。
一大早,程铨程阁老便被请入宫。
“老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安!”
程铨富态的圆脸上带着浅笑,今日没有早朝,皇上这么早找他来是为何,他心里大约有个谱。
“唔,给程阁老赐座。”宣德帝虽睡眠时间短,但心头藏着兴奋,一大早起来,依然Jing神奕奕。
他指着桌案上一叠折子:“杜林你先看看这个。”
宁玉凤亲自将一沓折子给程铨递过去。
程铨接过来细细翻阅,都是上陈昨夜郑国公府之事,以及一大早递进宫,罗列周腾芳与周家数桩罪状的雪片般的折子。
其中不乏高呼东宫失德,力拥秦王的声音。
程铨不紧不慢,一张张徐徐翻过。
等宣德帝用完一盏茶,他方才抬起头来,笑着道:“恭喜皇上,郑国公狂妄擅权,胸怀野心,终咎由自取,往后朝堂之上,再无擅弄权柄之人,皇上的仁心德政,也能更加顺利地施行下去了。”
他避重就轻,不提其他好处,只恭维宣德帝便于施政,其实就是恭喜皇上,您终于没人管了。
宣德帝开怀“哈哈”一笑,与他心照不宣,伸出手着他道:“往后你可得更费心为朕分忧了。”
笑完又肃然起来,干瘦的脸上浮现一丝忧虑:“那,那样的折子,你怎么看?”
他了其中一个提废太子、立秦王的折子。
程铨仍是那副不慌不忙的神情,缓缓道:“依臣之见,上此种奏折的官员,其心可诛。”
“哦?”宣德帝眉头一跳,静待程铨继续下去。
“其一,皇上春秋鼎盛,正值壮年,如今东宫充盈,退一万步讲,就算太子将来有什么差池,谁又能肯定将来没有更贤能的龙子呢?”
这话听得宣德帝心头大慰,没错!他如今才算将这位置坐稳了,不仅前朝,后宫也准备大施拳脚,又有金猊玉兔香这样的神物在手,他想到前朝那个传七十多岁还能生儿子的皇帝,心内澎拜。
谁他只能在这两个儿子之间做选择?
程铨继续道:“其二,太子失德,也是因为周家,如今周家已覆,东宫人马需重新整顿一番,太子本心仁厚,善听人言,如今天下太平,只需有有德之士辅之,必能继续我大周之昌盛。”
“其三。”他到此,顿了一顿,深深看了眼宣德帝:“当今最重要的,乃一个稳字。”
宣德帝颔首,没错,该去的根儿都去了,他也该稳稳当当享几天太平日子,这正是他所求。
程铨稍稍压低了声音:“所以臣以为,该保东宫。”
虽然他声音稍低,听在宣德帝耳朵里,也仍是霍霍一惊。
他没想到,程铨会有如此鲜明的立场。
还不等宣德帝追问,程铨就解释道:“若东宫得天下,秦王大婚之后则会去封地,那时,凭借秦王如今在军中的经营,还有自保之力,即使天子也不得任意为之,二人一在朝堂一在西北,可取平衡;反之,若秦王得天下,那东宫……”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