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吗,子嗣永远比女人重要。」
展丰怒问「你已经生了皇子,他还不满足?」
「当男人坐拥广大社稷江山,自然想生养众多,方可巩固权势。我听说齐将军家一脉单传,想必肩负传宗接代之责,齐老夫人应该日夜盼望将军娶妻生子,开枝散叶。」
展丰心疼,痴红眼定定望着落寞的檍洁「我不在乎,这辈子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将军在为逝去的爱人不舍?」洁儿见他凝视自己不语,想是默认,苦笑「真叫本宫羡慕。男人都这样,到手的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後悔。」
展丰望着洁儿眼波渐涌泪珠,她的孤寂委屈连同泪水全收进心底,模糊了君臣界线,深埋心底的呼唤夺口而出「洁儿,别哭。」
「……展丰,你终於又肯叫我洁儿。」洁儿两行清泪顺流而下,划过微弯的嘴角。
展丰又惊又喜,不敢置信,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拭去自她眼眶不断涌出的热流「你想起来了?」
「嗯……你的一切,清楚得好似昨日刚发生。」她的嘴角绽放笑容,像朵盛开在他手中,晨露退去,淡香洁白的栀子花。
「跟我来。」
展丰为洁穿上斗篷,拉她上马,直奔城外。
洁儿紧紧地环抱展丰,感受落日余晖的温暖覆盖全身,驱走拂面冷风寒意,她贴靠他的背,轻轻闭上眼,时空彷佛倒回两人初识之时。
奔驰的马蹄声随勒缰的吁声嘎然静止,马身微微左旋。洁儿在摇晃中睁开迷蒙双眼,眼前柔和的金光映在平静的水面,一片橙黄令人心醉,令她极想纵身跃进,沐浴在温暖河水中,洗净一身牵挂的凡尘宿念。可现下春寒水冷,虚幻的只是水面浮光,好似那时两人纯粹真挚的情感,如今只能在夕阳流水里凭吊。景物依旧,人事已非。
她需求紮实的暖意,真切抱在怀里的温热。
展丰虽依恋仍柔声问「洁儿,要下去走走吗?」
洁儿紧了紧手臂当回应「让我抱着你就好。」
「洁儿……能原谅我吗?」展丰手心亦覆上洁儿双手。
「不能,我要你永远欠着……」洁儿松手缓缓道「一辈子弥补我和盛儿。」
「盛儿?」他回头低望她,内心悸动着。
洁儿避视展丰惊乍眼神,嘴角噙着笑「那孩子越大越像你。总有一天,大家都会这麽说的。」
展丰猜出洁儿未言明的事实,但直觉荒谬,獃獃乾笑「洁儿,这才相认,别开玩笑行麽?」
洁儿笑容转为落寞「我也希望是玩笑,也好彻底断了和你的情份。可老天爷不许。」
展丰低声问「这事还有谁知道?」
洁儿知道展丰相信她,旋即小声道「包太医,是他告诉我的,还暗中帮助我恢复记忆。」
展丰想想又问「那时你中蛊,怎可能有孕?」
「是你,知道我中蛊後,大半年没碰我。那虫……」洁儿有些难为情,羞红脸轻声道「被你活活饿死。」
「竟有这种事?」展忍不住大笑,侧低下头再看洁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回转半身双手镬住她的腰提抱至怀里,马身失去重心不稳摇晃,洁儿惊呼紧抓着展的衣袖,接着贴入他的胸膛。
展丰空出一手拉住缰绳,双脚挟控马身,低头在洁耳边轻声安抚「别怕,摔下去有我垫着。」
「吓我,谁要你垫着?」她一手握起拳朝他心口重重鎚下。
「呃……你真打?好疼……」展丰抚着中拳处呻yin。
洁儿见他闭眼皱眉,拳头一松转为颤抖不安,急忙跟着轻抚他受创处,愧疚道「打疼你了?」
他的大手趁机将她的纤手一抓,紧贴上心窝「这样护着我,心里的痛就少一半。」
这时他真切看明她的心意,另手将滑低的玉镯推高至掌腕紧紧包覆,似要她紧紧套牢自己再不放开「洁儿,告诉我,该怎麽保你们平安。」
洁儿偏过头不明说,反道「你知道的。」
展丰不解「我以为你爱他。」
洁儿低垂眼眸「爱他?如果一个十岁的孩子懂得什麽是爱情。是,我是爱他,十五岁时的他──善良无争的玄平。现在,我恨他,就像我曾恨你一样。不,更恨!你无意伤我,他却是故意伤我。还假意都是为了我……展丰,若不是他,我们也不会分开,我恨他……我恨他!」
「洁儿,想哭就哭出声来……我在这…」她使力抓着他的衣襟,倚着那宽阔臂膀放声大哭宣泄多年积压心底的苦痛。
夕阳在两人身後没入远山之中,四周暗了下来,空气中渐渐布满shi气,飘起绵绵细雨。展丰将两人斗篷衣帽戴起,乘着夜色驾马朝皇宫缓步行去,途中她泣声断续说着从包御医那得知的真相,最後哭累了,在他怀里安稳睡去。
展丰抱着洁儿,心像被撕裂般的痛,他不想送她回那禽兽身边。他不该将她托付给那禽兽,那禽兽不配拥有她,更不配坐在那位子上,还让他的骨rou对他伏首称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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