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柳,却令辰砂对她好感渐深,直到苏泽获救,辰砂被她的决绝所感,不禁向她表明心意,如玉为了返家,这才于无奈之中应下与他相好。而后便是四年光Yin,辰砂待她极好,如玉身旁又无亲人,两人终是心心相印,这才引出后来的诸多因果。
只不过,辰砂珍藏于心中的四年,对苏泽来说,却是人间地狱。
他早早被人救回,父亲虽是从未对他打骂责罚,可是家中丢了女儿,谁还能再度开怀?
父亲整日里愁眉不展,母亲时常以泪洗面,幼弟懵懵懂懂的问他阿姊去了何处,祖父祖母更是心痛之下离开人世,这一切苦果,皆是因他而起。
苏泽返家之后,由父亲引着将所遇之事一一说明,父亲听后并未多说,只是叫他好生休养便径自离去。房门紧闭之后,他听到父亲的宝剑长yin出声,劈砍、咒骂、低吼、哽咽,字字句句萦绕在苏泽心头,他独自坐在床上,望着自己稚嫩的手掌,默默泪流。
自那以后,苏泽每日里读书习武,从未偷过一日懒,不曾喊过一声累,是他害了阿姊,他要早日长大,早日将她接回家来。随着年龄渐长,苏泽在学院之中,时不时听到年长的孩子暗搓搓的说起男女之事,什么品箫戏ru,吮花采菊,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他的一时玩劣究竟将阿姊害到了何等地步。
夜深人静之时,苏泽哭得几近断气,他做下了天大的错事,阿姊为了他竟是被辰砂那样欺辱,他却是个傻子,竟还以为辰砂是个好的!愤恨之心与日俱增,四年之后再见辰砂,他恨不将其扒皮拆骨!
这无耻小人,将阿姊送回家来就是有功了?还敢登堂入室?
不过辰砂所言也算不错,他拖累阿姊太多,辰砂也害她不浅,他们皆有大错,的确是谁也不比谁干净。他们明争暗斗了这些年,总想着自己才是她的归宿,只有自己才是真心待她之人,如今看来全成了一场笑话,她会过的这样苦,不正是受他们所害?
大厅之内,苏泽与辰砂默默停手,两人心中皆不好过。他的耳力总归比辰砂好些,听到头顶上一阵轻微声响,只装作从未发觉。
突然,苏泽只觉得耳后一阵劲风袭来,翻身向后躲去,余光扫见思服手持长刀当头斩下,若非他躲的及时必要重伤。而思服眼见逼退了苏泽,急忙跪下身去将辰砂扶起,手中长刀并未放下,刀尖自始至终直指苏泽。
目光在这主仆二人身上转一了圈,思服见辰砂这般狼狈已是心疼的泪流不止,苏泽想起方才辰砂挤兑他与小桃的话来,了然笑道:“怪不得你要说我收用了那丫头,想来你与这小厮也是早就不干净了。辰砂,你用惯了鬼蜮伎俩,自然不知世间还有忠义之人,想来你的人都是在你身上得过好处的罢?”
“不许你诋毁我家相公!”
辰砂抬手制止了思服的叫嚣,面无表情的说道:“事到如今又何必多言,我是脏人,她不要我也是应当,你直接杀了我就是,还等个什么?届时陛下得胜而归,再通告天下是你手刃了我这十恶不赦的罪人,自是举国上下为你歌功颂德,至于她可会因此怪你,又何必在乎?苏泽,你不杀我,更待何时呢?”
“若非为了她的下落,我会留你到现在?”
苏泽身形一晃,猛然间逼至两人身前,腰间宝剑出鞘,带着疾风劈在思服腕间,思服痛呼之中长刀脱手,苏泽脚尖一挑使其腾空而起,看也不看的伸出手去正好将刀柄握于手中,一脚踹开思服,苏泽左刀右剑,直将两把利刃架于辰砂颈间。
一席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刀身微侧,利刃倒映出屋顶房梁,苏泽随意打量一眼,说道:“说出她的下落,我给你个痛快!”
“她在一处安全所在,自然是安然无恙,只不过你却是未必见得到了!”刀剑加身,辰砂丝毫不惧,他大吼一声,“弓箭手何在?”
喝令之下,房梁上显出不少人的身形来,十余名弓箭手身着黑衣,手中箭尖绿芒幽闪,齐齐对准苏泽。
“杀了这弑君篡位之人,我许你们一场天大的富贵!”辰砂喝令道。
“使不得!”思服捂着心口跑了回来,“刀箭无眼,您又与他离得这样近,若是伤了您可怎么好!”
苏泽抬头看看屋顶,撤去刀剑,摇头苦笑道:“原来是我棋差一招,既然如此我也不说无谓之言,你说出她的下落,也好叫我死个明白!”
辰砂慢慢退后,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得意笑道:“你拖累她半生,临死还肯不放手么?苏泽,你只管安心的去就是了,有我在,自会好好待她!”
他举起手来,冷声吩咐,“放箭!”
室内一片寂静,已到了绣针落地可闻的地步。半晌之后还是未有一箭射出,辰砂叹息一声,缓缓闭上双眼。
果真是棋差一招,只不过,差的人……是他自己。
这时,放声大笑的换成了苏泽,“你是真当自己手中有什么权柄了?众人听令,佞臣林逸清祸国殃民,今日正该将其除去,以儆效尤。放箭!”
弓箭之力绝非血rou之躯可以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