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死,所有灵蛊人也瞬间毁去,祁不砚手一松,漂亮却沾了不少血的骨笛坠到雪地上,靛青色的穗子被染成了艳红色。他脸上有血,嗓音极轻,散于雪中:“贺岁安,你是要走了么,你今天看了很久的雪了。”“你快解开我。”贺岁安被祁不砚点了xue,连想去碰他都做不到。祁不砚没应答。他想催动钟情蛊的同生共死,可当祁不砚准备催动时,蓦地想起了贺岁安刚刚摘下遮眼绸带出现在城门下,忍住疼划伤自己,以血引开扑向他的毒蛊的场景。他迟疑了。就在迟疑之时,祁不砚手腕、脚踝的蝴蝶银链忽响了几声,生命燃烧到尽头,蝴它也要断了,很快,他感受到手腕、脚踝一松。贺岁安疯狂地叫祁不砚,却还是挪动不了半分。“不可以。”她哭着喊道。四条Jing致的蝴蝶银链从他身上坠落,没入雪里。祁不砚倒下,眼皮变重。对啊,不是早已下定决心不择手段得留下贺岁安了么,为什么他到最后一刻还是做不到呢。自体内有火属性的天蚕蛊后,他就不曾再感觉到冷意。时隔十几年,祁不砚又感觉到冷意了,这大概是因为他要死了,天蚕蛊要离开他这个宿主。后悔么。后悔没有催动同生共死,让贺岁安跟他一起死。祁不砚不知道。但他知道贺岁安怕死。她很怕死的……血划过祁不砚的唇角,接二连三滴到雪地上,不到片刻便将它们染红,他彻底闭上了眼。祁不砚的手无力垂下。风雪将他们覆盖。彤云密布,雪虐风饕,一阵巨大的风雪过后,周围一片寂静,恍若无人般,受伤也很严重的苏央、沈见鹤急忙地往他们那里看。贺岁安像凭空消失了。祁不砚静静躺在雪地上。一滴泪沿着祁不砚的眼角坠落,化于雪,他一动不动,靛青色衣衫与银饰被风吹来的雪花覆盖,少年似也融入雪里,没了声息。 新修的结局雪似鹅毛般纷纷扬扬。一道红影置身于充满现代化气息的高楼大厦与留存着几分古代韵味的古城之间。少女编着漂亮的长辫子, 坠在发间的银饰Jing致。绣有蝴蝶的红裙落了不少雪花,她愣在原地,眼神涣散地看过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环境。经过的路人偶尔看向她。也不知是不是被忽然从天而降的六月飞雪冷到了,少女的脸很红, 眼尾最红, 像哭过, 穿的是古风长裙, 佩戴的首饰也很逼真。不过这不是罕见的画面, 来西安古城旅游的人都喜欢打扮成古人模样,拍照打卡, 路人是因为她打扮得分外好看才多看的。她忽地扶裙奔跑起来。可要跑去哪儿呢。不知道, 贺岁安现在是漫无目的地奔跑起来的。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回来, 她看见祁不砚的蝴蝶银链全断了, 他会死的。贺岁安边跑边哭。绣花鞋都被她跑掉了。贺岁安也不想哭的,可她真的太难受了,却又对此束手无策, 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将她吞没。有好心的路人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贺岁安的喉咙似被棉花塞住,说不出话,只会摇头掉泪,像个哑巴一样, 只能发出哭的音节。路人还是报警了。一个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女孩没钱也没手机在身上,问什么也不说, 裙子虽Jing美,但却有些脏, 手腕有伤,又哭个不停, 报警稳妥点。十分钟不到,驻守在古城景区的警察带着两个人过来。前不久,警察接到求助,求助人是对夫妻,他们着急地说孩子不见了,希望能得到帮助。时隔两天,警察又收到报案,对方说有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出现在这里,像是出了什么事,外貌描述与这对夫妻失踪的孩子相符。
于是警察把他们也带上。果不其然,这女孩正是他们不见了三日的女儿。他们一看到贺岁安就跑过去,牢牢将她抱住,问她这三天到底去了哪儿,他们都快找疯了。贺岁安听到父母的声音,哭得愈发凶了,上气不接下气的。他们更心疼了。不管如何,回来就好。贺岁安被他们带走了,她情绪不太好,问什么也答不上来。警察无法在这个时候继续问她,先叫人给她包扎手腕的伤口,让他们改天再带她来警局。回酒店的路上,贺岁安埋头在母亲杨瑾怀里,双手紧揪着她的衣角,仿佛很没有安全感,哭倒是没大声哭了,但安静得也异常。他们也贴心,没再问她。尽管他们非常非常想知道贺岁安这三天里经历了什么。贺岁安也清楚他们关心自己,想弄明白她消失三天的原因。可她要怎么说呢,解释不了,还可能会被送去看Jing神病。她唯有先保持沉默。杨瑾轻轻地抚摸着贺岁安的脑袋,她的穿着跟三天前不一样,橘色长裙变成了红色长裙,挽的蝴蝶发髻变成了戴有银饰的辫子。坐在前面驾驶座开车的是贺岁安的父亲贺进,他等红灯时看了一眼后视镜,母女俩依偎着,画面跟从前差不多,看似美好。他目光下移,落在贺岁安的手腕,一只手腕受伤了,另一只还是好的,上面戴有一条蝴蝶银链。蝴蝶银链刻着岁字。她的发间也有不少小铃铛银饰,无一例外皆刻有岁字。麻花辫正中间的那只银饰则刻着砚字,砚字的银饰混在诸多岁字的银饰中并不起眼,却也真真实实地存在。贺进对女孩家的打扮不会太留意,不知道杨瑾给贺岁安戴过什么首饰,他只知道她失踪当天不是穿红裙,而是穿杨瑾做的橘裙。若单看人,似乎是没什么变化的,却又好像哪里有变化了。贺岁安回到酒店的第一时间是问杨瑾拿回自己的手机,跑回她来西安古城后住的那间房。贺进想跟进去,杨瑾摇了摇头,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