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撒谎一次。”肖策目光如炬,“你和李雅兰是什么关系?”
宋银川的手指扣着玻璃杯壁,“我们蛮谈得来的,算是好朋友……”
“撒谎两次。”肖策辞色俱厉,“你和李雅兰是什么关系!”
咣当一声,宋银川手指脱力,杯子在桌上翻倒,水流了满桌,很快落在地上,淋漓滴答,但谁都没有去管。
宋银川眼神飘忽,不敢看肖策了。
“我……瞒着绯姐,接待过她。”
肖策长长叹了口气,将杯子扶正。
“绯、绯姐知道这事了?”宋银川望向肖策,“她去探监的时候,李雅兰告诉她的?”
肖策还是不搭腔。
“李雅兰为什么要跟绯姐说这个……”宋银川喃喃,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他腾一下站起来,脸上血色彻底褪得干干净净,他嘶声道:“我是跟她睡过,但是我跟命案没有关系!真的,我发誓!策哥,你要相信我啊,我、我哪敢杀人?!”
“我没怀疑你杀了人。”
肖策目光沉静,望着宋银川,“但要搞清事情真相,你必须把你做过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我说清楚。”
“我说,我什么都跟你说!”
宋银川急急地绕到桌子对面,一屁股坐在肖策身边,像是怕他看不清自己的坦诚,“我就瞒了绯姐这一件事,我保证!”
肖策望着宋银川。这个瘦弱天真的男人胆小怕事,偶然迸发出的一腔孤勇也都不计后果,要让他相信宋银川执刀杀人还能瞒天过海,甚至教唆他人为自己顶罪,未免太过荒谬。
但肖策知道,宋银川和这案子关系密切,他所隐瞒的部分,很可能藏着更重要的线索。
“绯姐接手茶楼之后……楼里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她根本没心思开店,没当场解散也就是觉得楼里那几个真的太缺钱了。策哥你是缺过钱的人,你知道钱这东西,就是命。
我们心里都很清楚,今宵是开不长的。所以,都在想着要怎么自谋出路……大壮为了攒更多钱,拼命接客,比以前吃更多的药;娇天天想着找人牵线搭桥,圆他的明星梦。而我,我想开裁缝店,凭我的手艺,应该能养活自己。
我很早就跟着老板娘了,在店里是不愁吃穿,但是我不卖酒,几年下来,攒的钱不够开店,所以我就想,偷偷接私活,不走楼里的账。”
宋银川有点脸红,“那会儿不是李雅兰来投诉大壮吗,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跟她套了几句话。因为她看起来很文静,挺害羞的,应该不会把这事告诉绯姐……”
肖策想起来之前宋银川说过,李雅兰投诉过大壮后,有半年没去茶楼——其实不是没去,而是那半年,她一直都在和宋银川做私下交易。
“头一回那天,绯姐去市里刷夜了,所以我把李雅兰喊来我房间……我、我是第一次。”宋银川嗫嚅。
那天,宋银川其实很忐忑,他没有实战经验,没弄几下就咿咿呀呀地泄了。宋银川担心李雅兰不满意,哭丧着脸问她能不能用震动棒帮她。
可没有想到的是,李雅兰竟然还挺高兴,她摸了摸宋银川,问他:为什么选我?
宋银川说:“她问我为什么选她,我就实话跟她说了,我说我想开裁缝铺子。她又问我,想赚钱也可以找别人,为什么只找了她。我说因为她看起来很可靠,不会把这事说出去。她听完之后,还挺开心的。”
要换作别人,可能会说一大堆哄人的甜言蜜语,可是宋银川老实惯了,头回做这么出格的事情,哪还有心思扯谎。
只是没想到,李雅兰偏偏看上了这样的他。
肖策这个时候提出疑惑,“那半年后,为什么她又去今宵找了两次娇。”
“我怕被绯姐发现……而且相处得越久,我就越能感觉到,李雅兰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腼腆的人,她心思挺重的,总说些让我听不懂的话。”宋银川说,“钱攒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就想收手了。”
“……”肖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李雅兰生气了?”
“嗯,她特别生气。”宋银川说,“她骂我胆小鬼,说看不上我。然后她第二天就找娇去了。我现在知道她是想让我吃醋,但那会儿,我真的挺害怕的,我怕她把这事抖出去。所以……我给她做了件旗袍,当作生日礼物赔礼道歉。那之后,我们又和好了。”
肖策叹了口气,“说说案发之后吧,案发之后,你们碰过面吗?”
宋银川微不可闻地点点头。
“就、就在她自首前几天。”宋银川说,“那时候大家压力都很大,她来找我,我就……没忍住。”
“那天她有什么反常举动吗?”
“有的啊。她那天一直都很反常,比以往更心事重重的……所以后来知道她去自首,我再回想那天,就觉得一定是她想着大壮的事呢。我这几年都不敢深想这事,可给我吓坏了——我跟一个杀人凶手睡了那么多次哎。”
“她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