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很是血腥,不过后来她又去看了一次,只是昏暗了点,并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哥哥跟她解释只是在里面审问叛徒罢了。
推开石门,今日的地牢竟无人看守,七七拿着信往里走,口里唤道:“哥哥——”
回应她的只有地牢中Yin森的回响,七七闻到一股血腥味,厚重浓郁,她下意识拧起眉头,轻手轻脚继续向前。
她知道牢中大致的布局,也知道审问的石室在哪儿。
推开石室的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具血尸,七七僵硬了片刻,不自觉地继续顺着那些尸体看,石室的里面,还有更多的尸体,猩红的血流在地上,显然刚死了没多久。
她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两眼这才看到坐在主座上的哥哥。
他闭眼在座上假寐,白色的衣袖上沾满点点血红,温润的侧脸上更有几道怖人的血迹,恐怕是杀人的时候溅在了脸上。
七七知道自己不该害怕,可还是忍不住抽气,这声音把他唤醒,江弈缓缓睁开眼看她。
他的目光是很清明的,显然并没有睡着,他顺着七七的目光,伸出修长的手擦去了脸上的血污,温柔道:“怎么过来了。”
七七后退了一步。
四十二.心思(H)
看着哥哥的脸,七七勉强自己撑起一个笑颜:“见你没回来,就……”
她虽然竭力保持镇定,却还是瞒不过江弈的眼,他眼神微动,看见七七颤抖的手。
七七害怕才正常,江弈这样想着,神色难辨喜怒,轻声道:“先回去吧,我收拾一番就来。”
七七应了声,慢慢往外走,心情全然不似来时那样轻松。
原本还不觉得此处压抑,可是见了那般的场景,她只觉得鼻尖都是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冲得她几欲作呕,七七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走到外面,沉岸正好转身回来,愣道:“小姐进去了?”
七七扶着墙壁干呕,差些没站稳,沉岸下意识伸手想搭一把,七七往后连忙摆手。
“我没事。”她惨白着脸,回了房。
那封信自然没心情再看,她惊出了一身汗,坐在窗沿边,半天才定了神。
祝颜也回来了,谷中众人现在都很忙的团团转,不像从前那般可以寸步不离陪着七七,见七七发呆,只当出了什么事,问道:“小姐?”
七七见了她,咬了咬舌尖,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些:“我想入浴。”
她觉得那股血腥味一直萦绕在周边,挥之不去。七七在浴池中洗了半天,出去时,脸已经被热气蒸得微红。
看天色也晚了,七七一边拉上腰间的系带,一边往房里走,江弈不知何时回来,在看先前的那些信。
他穿了身白色的宽袍,显然也入过浴了,衣领微微敞开。
烛火照着他秀致的脸,七七忽然想起他在地牢里,脸庞带血的模样。
江弈放下信,问她:“要用饭么?”
哪里还有胃口吃饭,七七摇了摇头,勉强将邹佩来信之事又说了一遍,问到徐勉的下落,面色愤愤不平。
江弈把她抱到腿上,似乎有些疲倦,他道:“徐勉就算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
“为什么?”
“苗疆人不会让他活着走,至少不会让他带着金蝉虫走。”
七七沉默,没了金蝉虫,徐勉的武功会如何?众人不得而知。
“而且徐勉不会浪费这个时间,”江弈揉着她的后腰,“他现在到处找我们的人,就算他不知道金蝉虫的事,也不会去冒这个险,对他来说,此事太没必要。”
“这是他做的事啊。”七七道,“他好歹是正道人士,连自己惹下的事都可以不管?”
江弈静静看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行了,别总想他。对我们来说,这是好事一桩,若此事能让他分心,动起手倒更方便。”
可邹容是她的朋友,七七在心里想着,没说出来。
月夜幽凉,七七关上窗,吹了蜡烛,与江弈合衣而眠。江弈最近沉默寡言,夜色朦胧中,他低头亲吻七七。
七七脑中一片空白,最先想起的是地牢里的景象,她陡然颤抖起来,推开江弈:“哥哥,今天,今天不要……”
“怎么?”他的唇贴在七七的耳边,含住她的耳垂。
“我不舒服。”她挣扎着,可下一秒江弈的手就搭上了她的手腕,那里的脉搏平稳有力,他修长的指摸索着上头的血管,冷笑一声。
“妹妹是心里不舒服?”他坐直身子,半披外衫,神情隐在了夜色中。
七七懊恼,跟着他坐起来,缓缓道:“我只是害怕,那些……有些吓人。”
她边说边去找江弈的手,摸到少年清瘦的手腕,才继续道:“哥哥从前也会这样么?纵然是审问,也不必……不必那样大动干戈……”
江弈道:“你不喜欢?”
“不喜欢。”七七诚实道,“哥哥是有心事才这样?你从前不是说,很少动手杀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