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烟。
这样的私人小船我哥哥也曾有过一个,他带着我和姚淳出海钓鱼,然后…然后遇见了暴风雨,有人再也没回来过…
我再也不喜欢大海,哪怕它广阔无垠,波澜壮阔,可它也是吃人的恶魔。
姚淳尸骨无存,变成随风而去的泡沫,变成海域深处的鲸落。
我与她彻底分离,在重逢后的第一个夏天里。
或许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只能是这个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的结局。
想起姚淳,至今她都让我难过,我永远记得她的挣扎和哭喊,大声叫着姐姐。
她什么也没说,只叫姐姐,只放不下我。
我低头看,海面平静悠然,可我的眼前就是有一个哭喊求救的女孩,她那么小,这个美好的世界,她还来不及仔细的看。
可海水吞噬她,没过她的胸口,又没过她的下颚。
她的求救声逐渐消失,整个人也要消失不见。
梦魇住我,叫我信以为真,我大声的哭喊,一声又一声的叫着姚淳。
有人扳过我的双肩,我看到他的模样,是梁川。
于是我抓紧他,指着海面告诉他:“姚淳!那是姚淳!你快救救她!”
可他却说那里什么也没有,他试图叫醒我,又被我胡言乱语的打断。
我说了许多胡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水面上挣扎不止的姑娘,我纵身一跃想要跳下去。
是梁川在背后抱紧我,他桎梏住我的双臂,将我紧紧的箍在怀里。
我挣扎不止,消磨掉他的所有耐性,终于被他一巴掌打醒。
茫然若失的,我看着他,眼睛里还有眼泪开不及落下。
他面带戾气,用眼神凌迟着我的神经兮兮。
梁川问我清醒了吗,扳过我的肩膀给我摁在护栏上,他叫我往下看,指着海面警告我:“看清了吗?什么也没有!”
“别再吵我!不然真给你丢下去!”
我一动不动的在他手里,不同于他的言语,我看到姚淳,她正慢慢的沉下去。
海面终于归于平静,她再一次变成泡沫,离我远去。
梁川还抓着我,可回过头,我却躲进他怀里。
我很少如此,一直以来我都羞于示弱,大部分的时间都宛如梁山好汉一般的铁骨铮铮。
可谁都不是钢身铁骨,再厉害的盔甲,保护的都是柔软和脆弱。
人在难过的时候是会寻求一些依偎的,哪怕他是梁川,可这个时候我仍然希望他能拥抱我。
PO18猛禽第六章
第六章
我和梁川很少如此亲密,大部分时间我们都针锋相对,如同针尖对上麦芒,我执拗着,不肯屈服于谁。
我一直是坚硬的,整个人透露出一种鱼死网破的颓废,享受他递来的糖果,也尝试爱他送来的砒霜。
我的这番模样他大概也是吃不消的,我觉得他整个人顿时僵硬起来,迟缓了好一阵才警告我不要乱发神经。
万幸的是这时我已然清醒,适时放开了梁川,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嘴脸。
我擦了擦他衣服上的泪渍,说挺失礼的,你忘了吧。
最好能他妈的快点!
我恨不得翻白眼,像一只绿孔雀一样骄傲的走远。
每年这时候梁川都会带我来南仔湾,他说我有罪,叫我来给他妈磕头。
你说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纵使我真的罪无可恕,我也该给菩萨磕头,他妈又算是哪根烂葱!
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姐我都当了,磕几个头又算什么。
到了南仔湾他就领我去见他妈,他妈死好几年了,按照老人落叶归根的想法,他妈执意要埋在这里。
人都有乡情,即使是破烂不堪的南仔湾,也有人依依不舍的惦记。
墓地在很偏僻的地方,方圆五百里除了我们找不到另一个喘气的。
他每年都领我来一趟,一切的流程我都太熟悉。
把新买的水果和香烟都拿出来,然后我跪下去,对着墓碑就开始磕头。
不多不少,也就三个,可里面的人与我非亲非故,这让我的祭奠多了一些别的意义在里面。
我没办法真情实感的忏悔,也无法声俱泪下的思念,我只是依照着梁川的话,麻木的做着这一切。
然后我就回头看他,今天的风很大,吹的人睁不开眼,我看到他的身影,是有几分萧瑟悲凉的。
他不看我,只拎起我的衣领将我拽起来,对我说可以走了。
我们上山又下来,这一路走了很久很久,还记得出来时太阳刚升,可现在却已经日落西山了。
开船回去是不可能了,听说晚上有暴雨,我执意不走夜路,说多住一夜也没什么。
赛文看向梁川,他有些不耐烦,看我一眼,似乎是在骂我事多。
但我十分坚持,大海带给我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