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吓人……”段嘉诩眼睛未睁,如往常一般下意识开口低喃。“嗯。”林祁低头去吻段嘉诩的发:“下回不会了。”“你每次都说下回,这都多少个下回了。”段嘉诩翻了个身,半睁开眼,伸手去推林祁的额:“你自己没床吗?怎么每回都来爬我床。”林祁一把握住段嘉诩伸来的手,再次将人拽入怀中:“整个首辅府都是我的,更何况是一张床。”跟林祁聊了两句,段嘉诩清醒了一些,眸色亦逐渐恢复清明。“那我把床还你,我走。”段嘉诩起身要走,林祁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别动。”林祁用脸去蹭段嘉诩脖子,低沉的声略带疲惫:“殿下就这样让我抱抱可好?”段嘉诩抿了下唇,默许了林祁的动作:“就一会会啊,你别总占我便宜。”“嗯。”林祁勾唇,神态轻松地闭上了眼。他在朝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亦步步谨慎,不敢松懈片刻。“新刑法推行得不顺利吗?”“是有那么一两个老顽固,仗着自己三朝老臣的身份跟我叫嚣。”“敢跟你叫嚣?”段嘉诩故作惊讶:“没被你剁了喂狗吗?”段嘉诩的故意搞怪令林祁嘴角弧度更深。“西戎那头传来消息,昭翎公主怀孕了,如若诞下男婴,陛下想扶持那孩子成为西戎的王。”林祁提起昭翎公主这位故人,段嘉诩顿时眸色一深。“当年陛下为晋渊舍弃了她,逼她远嫁西戎,无论她的孩子是否成王,她都绝不会心向晋渊,枭帝日后怕是会被今日此举反噬。”“殿下觉得我是否该破此局?”林祁问的不是如何破此局,而是是否该破此局。段嘉诩明白林祁心中已有了破局之法。那法子能既不违背枭帝意愿,又能为日后西戎与晋渊开战留有后手。“该会如何?不该又会如何?”段嘉诩反问林祁。“徒增杀孽。”林祁声音很轻。段嘉诩闻言挑了下眉:“大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讲神佛那套杀孽论了?”他深谙林祁品性,林祁这人声音越轻,事情越大,表情越淡,怒火越盛。“我自是不信神佛的。”林祁睁眼,扣住段嘉诩的腰,与他四目相对:“但我仍是怕徒增杀孽影响殿下福泽。” 怒火林祁是个不信神佛的人,但这些话却说得极是虔诚。对上他的眼,段嘉诩不由心脏一抽。“我本就是命定早死之人,又怎敢奢求福寿绵长。”段嘉诩垂眸,掩住眼中情绪。“我不会让你死的。”林祁低语,伸手去抚段嘉诩的脸。暖热传入掌心,林祁却嫌这温度不够,伸手去揉。面对林祁的幼稚行径段嘉诩有些无语:“就怕天不遂……”
段嘉诩话还没说完,林祁就用唇堵住了他的嘴。霸道的吻带着掠夺与恼火,夺人呼吸。林祁声音粗沉,再次强调:“段嘉诩,我不会让你死的。”段嘉诩因林祁方才那一吻有些气息不稳,他缓了几口气,这才找回声音。“林祁,若真有那么一日,你能否在你有生之年保许府满门平安?”段嘉诩伸手去搂林祁脖子,将脸埋在他肩头。“这事本应我去完成,许知意受我所累身死,这是我欠他许府满门的。”“钟家百年商贾世家,就算没有你的庇护也能偏安一隅,许府不同……”段嘉诩话还没说完,林祁就打断了他。“闭嘴。”林祁低喝。“林……”段嘉诩还想再说,林祁却不愿再听了。他用力将人拥入怀中,力道死紧:“我什么都不想听。”一夜无眠。第二日天还未亮林祁就离开了,并未将段嘉诩喊起来。难得林祁没拉他一块去上早朝,段嘉诩本可以睡个懒觉,但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下却愣是没有睡意。既睡不着,段嘉诩干脆披衣下榻。推开屋门,有风裹挟秋雨而来,吹在脸上,凉意阵阵。一场秋雨一场寒,深秋正浓,初冬降至。过了这个初冬他便十七岁了。段嘉诩弯唇走出去,恰好见到府中管家端着一本红色锦册从他几步开外路过。“这府中最近是要办什么大事吗?”段嘉诩好奇问了一句。“四日后是大人生辰,不少朝中官员提前送了礼,这不我正整理清单和名册,等着大人下朝回来过目。”林祁生辰?段嘉诩怔了一下,随后有些惭愧。他认识林祁这么久,还真不知道他生辰是什么时候。见段嘉诩愣住,管家突然起了玩笑心思。“大人生辰,殿下打算送些什么?要不将您自己送给我家大人吧,想来大人会非常高兴。”管家的话说得段嘉诩耳根一红。他干笑一下,岔开话题。“劳烦去钟家商行帮我请那儿的管事陈叔过来一趟,我寻他问问,最近商行可有到什么新奇玩意。”见段嘉诩耳根绯红,管家低笑几声点头应答:“是。”管家出去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就将陈叔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