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还是两人蜜里调油的时候,沈康时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对钻表和胸针,那时的柳亦久也曾意气风发,戴上崭新的首饰气质非凡。
——哪是如今这样颓废的模样?
而那礼物也非寻常之物,是设计师专门为两人定做的款式。比起它们本身的价格,不如说其中蕴含的心意要更为珍贵。
沈康时盯着柳亦久的眼睛,试图在其中探寻什么。
柳亦久隻眼神闪躲了一瞬间,很快便直直对视回来:“我卖掉了。”
话虽说得理直气壮,他却也未必全无慌乱。但沈康时扛起来尚未知道多少,柳亦久还可以故作镇定。
眼前的人显得越来越陌生,沈康时不愿戳破。
柳亦久:“你既然都已经不爱我了,还管我这些做什么,难道要我赔给你吗?”沈康时当然不至于和他算这笔帐,柳亦久也是吃准了这一点。
柳亦久嘴角带着嘲讽似的冷笑:“那些东西都是我们感情好的时候的纪念物,现在在我看来就是爱情的尸体。”
“我看见它们就难受,卖了又怎么样?”
沈康时叹气:“你是缺钱吗?缺钱的话直接和我说,不必……”
柳亦久转过头去不看他。
沈康时:“看在我们年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不会放任你滑入深渊的。”
“——滑入深渊?”柳亦久轻轻重复这几个字,声音却突然有了些别的情绪:“沈康时,什么叫滑入深渊?”
沈康时并未掩饰自己的怀疑:“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缺钱?是沾上什么不好的兴趣了?赌博?还是——”
柳亦久狠狠打断了沈康时的话头:“这算是关心吗?”
话这样问,柳亦久的声音中却是没有一丝觉得这是“关心”的意思,只有冷笑:“现在知道关心了,是怕我死在你家了吗。”
这话说得太重,沈康时脸色也冷了下来:“别太过分,柳亦久。”
柳亦久从未听见沈康时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过自己,便也知道对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但他现在不管不顾,隻想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在国外被歧视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跟关汀上床吧。我回国之后遇到质疑的时候,你有相信过我吗?你有安慰过我吗?”
沈康时哑然,对方说的虽然是气话,但也并非有假。
柳亦久眼眶噙满泪水,不管不顾地大喊:“我以为你不懂爱人,可是你真的不懂吗?你只是谁都不爱而已,你现在对关汀又有几分真心!”
沈康时做的一切,柳亦久原都是知道的。变心也好,替身也罢,原只因为自己是那个所谓的白月光,便恃宠而骄不在乎罢了。
可如今——柳亦久眼泪潺潺:“你不过是要把关汀变成另一个我。”没说出口的是,那么,你能不能再重新看我一眼呢。
沈康时并非全无触动,但柳亦久故意混淆概念他也看得清楚。他今天过来只是为了兴师问罪,并不想被扯进那些爱与不爱的悖论之中。
而他也是清楚的,自己确实不爱柳亦久了。
既然不爱了,有些事情就变得不可忍受。
如果说之前看到柳亦久流泪尚有几分心疼,如今却只剩头痛。沈康时是尚存一些善意想拉他一把,可这却并不出自于所谓的爱情。沈康时看到如今的柳亦久,隻觉得样子陌生又丑陋。
沈康时只是冷冷看着柳亦久哭泣,等消停些许后冷静提出:“我们分开吧。我会向柳家退婚。后续的问题都由我处理,我也会尽力补偿……”
柳亦久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双眼通红地瞪过来:“是因为关汀?”
沈康时心里微微一动,被这突然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这反应转瞬即逝,沈康时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并且下定了结论——关汀不想牵连到这件事中来,那就不应该打扰他。
于是沈康时告诉柳亦久:“不要扯别人进来,你看看我们婚约之后,沈氏的股价跌了多少?”言外之意是,和你柳亦久结合没有好结果,你需要反思一下自己。
柳亦久像是自动屏蔽了这一系列的回答,只是冷笑道:“我不管你是为了谁、为了什么,但我是不会答应的。”
沈康时的眼神冷峻起来,柳亦久丝毫不惧怕地迎上去,方才的脆弱已经一扫而空:“你敢和我退婚,我也不会放过你。”
“大不了,我还可以发些活色生香的图片,给谁呢……不如就给医院那个老太太吧。”柳亦久的眼神逐渐疯狂。
“不知道那老婆子要是知道她孙子在当什么狗屁替身,会不会被气死?上次是不是差点没救回来……”
沈康时震怒:“你不要不知好歹!”
柳亦久无所谓地一笑,他的确做得出来这事。既然在沈康时心中形象已在谷底,他也不在意让自己更烂一些。
反而是沈康时很快冷静下来,并未再提退婚的事情,隻摔门离开。
关汀这头,刚结束完片场的拍摄,出来休息竟意外遇上了老熟人徐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