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
周璘正为这称呼生出揣测,不料他下一句话直接让周璘无法思考:
“脱衣服。”
这——
邀请吗?
渴望之色,绽放在美艳面孔上。
没有什么露骨的挑逗之举,只是低而微哑的命令,常人亦难以招架,就像自己……
即便从不近美色……不。
他后知后觉:
是受到体内热意影响。
自己动念,非因这男子本身。
只是一个普通的美貌男子而已。
可这绝不是什么小孩儿的梦了……
周璘看向被叫作“狐狸”的男子。
银发男子并未生出被冒犯的怒色,只笑得挑衅:
“怕冷啊陛下?现在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你怎么还是改不了爱命令人的臭毛病?嗯?”
误会了。
所谓脱衣服,只是在单纯索取拥抱和温暖。
果然是受了体内热意影响吧,才会乱想。
周璘有些烦躁,强行压下。
男子俯身,银发从一侧垂落:
“凭什么以为我会听你的?你全盛之时,我的枪尖,尚敢对准你的元神。”
“凭什么听我的?”只听一声冷笑,床上那才苏醒的美貌青年抬手,勾住了垂下的银发,“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周璘以为他会用力一曳,岂料竟将发丝轻柔绕在指间,脸上的表情暗昧,口中低声:
“打不服的畜牲!”
光寒迸发。
光和寒的源头,在银发男子的后腰。
那里显出了一把泛着金色光芒的长剑。
剑体呈冰蓝色,其上密布玄丽的花纹,剑周霜痕狂绽,丝丝交错散射,漾开杀机千重。
银发男子的腰带断裂。
周璘只道银发男子会因为这威胁般的举动而愤怒抵抗,谁知他盯视床上青年须臾,竟掐住青年的脸恨恨埋头下去。
“用血不是更快么?都这样了你还不消停……我不会心疼你才刚醒来……”
“哈哈哈哈,吓死朕了、唔、你、你敢咬我?!”
猜不对好几次后,对出乎意料的景象周璘感到麻木。
在这样一种奇异的环境中,其余的能力同样趋于麻木。
一时他完全没有想起非礼勿视四个字。
直至银发男子抬头,露出了青年微肿的双唇。
毫不掩饰,毫不羞涩,那美貌青年的神态有种奇异的吸引力。
明知不该多看,竟有些难以自制。
青年唇边满意的笑,溢出喘息声的嘴唇,都让人觉得妖艳刺目……
不对,又——
一丝怒意划过周璘黑沉双眸,他后退,转过脸。
冷漠表情在下一刻被打破,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身边人影:
“你?”
似细笔巧绘的纤秀双眉,直厉地斜飞入鬓,金色的瞳仁显露着冷酷与威严。
昳丽出众的下半张脸,却是差点被忽视的东西,在那双金瞳的比对下。
男人挑了挑眉梢:
“背上都冒冷汗了,脸上还能是这样一副平静表情。心性不错,小子。”
自己的状态……全在对方掌握中。
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男人,有同样雪白的皮肤和同样无瑕的美貌。
除了瞳仁的色泽和双唇没被吻肿,他跟床上青年没有区别——
可是一个人的梦里,又怎么会有两个自己?
要么是悬在天空的一双眼睛,像两只太阳。
代表梦境的主人正以旁观的角度做梦。
要么是成为梦中的自己,同感同体入梦。
眼前是他入这么多次梦来从未遇到过的状况。
男子望着他,打量的目光足以使任何一个有智慧的生物胆寒。
即便面对皇祖父的眼睛,他也不曾僵硬到这地步。
有句话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可亦有个词叫“绝处逢生”——
没有毫不犹豫杀自己,兴趣也好有用也罢,这威势极盛的美貌青年,未必不能亦被自己利用。
周璘喉结一动——
“有意思。”
男子莞尔。
在周璘眼中,那是个幅度极浅的笑,却如见刀转锋芒,烈火燃烧。
先于害怕的另一种情绪袭击了心脏,这一次,周璘没能移开目光。
“真是千年难遇的应劫之体?小子,你是宗室子弟?”
“仙长慧眼如神。”
周璘恭谨地自报家门时,沈孤光一直盯着他的脸。
身材刚才看过了,高大挺拔,虽无灵力傍身,难得不带丝毫柔弱之态,而这张脸也足够俊,在他认识的人里能排前三。
气度也好,这小子说自己是什么燕王世子?想必从小受到教养,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