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已经打湿了整个枕头,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睡前挂在床头边的小灯被灭了,我知道陈确大概是进来过了。
“你知道我这次等你回来等了多久吗?整整一百三十九天,你自夏天走了之后,我再也没亲眼见过你。你回来待了几天?三天?三天都还不到吧。”
我哭得很大声,蛋糕被我摔在了地上。我骂陈确好心当成驴肝肺,他本想板着脸训到我知错为止,可能是看我哭得太伤心,在我一声声控诉着今天做的蛋糕有多辛苦多艰难的情况下,他良心发现把我抱了起来放在怀里,人就坐在地上哄我。
我伸手打开小夜灯,暖黄的光晕笼罩这一隅天地。
晚上还对我凶巴巴的人,半夜又随便进我房间。
哦不,其实是帮我。
我被迫尝到了,他确实没有骗人,食材买的不够新鲜,做出来放久了后就有一股涩涩的味道,我一想到今天在市场上那黑心阿姨骗我说奶油特好吃,忽悠我说是新鲜的,我又在陈确怀里大哭起来。
“你要去哪里?”
我本来是想让陈确夸我的,还想让他许愿“最爱陈复暄”这个愿望,结果到头来只被揍了一顿,什么都没实现。
陈确听我喘气声越重,他松开了行李箱的手柄,朝我走过来,试图安抚我的情绪:“小暄,深呼吸……”
忽然地,我有一种孤
我叉着腰,说她不懂,只要晚上点了蜡烛,再由陈确吹灭,蛋糕上的字就能算成生日愿望,替陈确实现。
他的语气很生硬,我认定他是在找借口。
结果前面的字写得太大,后面写到我的名字时只剩下一小块空位,再加上我的笔画笔顺太多,奶油糊在了一起,只能看到“陈确最?陈xx糊得不行”。
陈确不停地问我怎么了,我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和他说自己怎么被骗的,又是多想给他过个好生日的。
“嗯,陈确最爱陈复暄。”
我在梦中惊醒。
我一把推开他,我又想起了今天晚上陈确对我说的那些话。
最后我奶油重新刮了一遍,又再写了一次。这下清楚多了,老天爷在实现愿望的时候,应该也不会因为花字而看错,把陈复暄看成陈夏喧又或者是陈只晅。
领居家姐姐是看着我写那排字的同时还听到了我在念,她笑着说她快分不清这是谁的生日蛋糕了。
“你可以许愿了,我把生日愿望给你,不哭了。”
晚上陈确下班回来,家里黑乎乎的,他一边喊着我名字一边要去找被我拉掉的电闸,而我点了蜡烛捧着蛋糕从厨房里冒出来,欢欢喜喜地给陈确唱中英文生日歌。
哪有人会在生日蛋糕上写字,写的还是要寿星最爱谁。
一盏暖光的灯光,我看见陈确的脸黑到不能再黑。
陈确像是和这样让我担惊受怕的夜晚融为了一体,全身上下都是黑色。他似乎很惊讶我这时候醒来,还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他就如现在这样,站在黑夜中,连灯都舍不得给自己亮一盏。
32
我说他骗人,他就又挖了一小勺,塞我嘴里。
忽然我敏锐地听到像是滚轮在木板上滑的声音,房门被轻开启后又阖上,我几乎是直接掀开了被子下了床。
唱完之后,我以为陈确会很开心的,但结果他很生气地直接一拂袖灭了烛火,拿了树杈子揍了我的屁股,警告我下次不准一个人在家去碰电闸。
我受宠若惊地看着他,明明生日愿望归根结底也是一件虚无缥缈的,许下去好像也不见得会真的能实现,但我依旧还是期待着。
我把原本蛋糕上的字读了一遍。
很快我的脑袋被揉了一下,听见我哥不咸不淡地重复。
“……公司有事,我要回去一趟。”
“我希望陈确最爱陈复暄。”
我光着脚匆匆从楼上跑下来,见到一只手扶在门柄上,穿戴整齐推着行李箱的陈确,我的怒气几乎要遏制不住。
到最后陈确听笑了,叫我别再哭了,随后拿起桌子上停电时常备的大红蜡烛,直接放在地板上的一坨奶油上,划火柴点燃了它。
“我有病?你真是长能耐了。”陈确揪着我的校服领口不断靠近我,“明天去和你那同学说清楚,我不想再看到法,最后我在最上面用筷子插到奶油里去,轻轻勾了字——“陈确最爱陈复暄”,还把爱直接替换成了“?”。
他直接拿手指沾了奶油吃了一口,我感觉他都还没品一秒,就大言不惭地说好吃。
“滚开!”
我对这种声响特别敏感,让我想起了大概从三四年前开始,陈确开始频繁离开家,离开我很久很久的那些日子。
“你又要一声不吭地走?”我现在的脑袋无比清醒,呼吸急促,“然后呢?又给我一大堆钱,打发姜显给我,偶尔还得你主动给我打电话,我才能听到你的声音。你再给我一些没用的口头关心,重要的是我几个月难以见到你一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