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我站在原地,脸上陈确打过的地方依旧火辣辣的。看着陈确不为所动地打开灯,整理好风衣上的领子和我弄出来的褶皱,将手重新搭在行李箱手柄上。
“如果你今天走了,我会讨厌你一辈子。”
我自以为是地说出了杀伤力最大的话,而陈确只是面无表情地说:“我会打电话给你。”
他的意思就是一定要走。
“我说,你今天出去了,我一定会恨你的。”
我憋着眼泪,学着他一贯冷漠的姿态,殊不知我从一开始说出的话就出卖了我的不成熟和天真。
我永远做不到像陈确那样狠心。
陈确走了。
我的大吼大叫,失控呐喊,又或者是威逼利诱,通通没有留住他。
我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慢慢地把自己缩了起来。
玄关处亮着小灯,可距离太远,它照不到我所待的暗处。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锁孔处有一丝轻微的声响。
我以为是陈确回头了,喜极而泣地站起来朝大门跑去,主动为他开了门。
而外面,是拿着钥匙一脸懵的姜显。
他也许是被我现在的模样吓着了。头发也许乱糟糟的,脸上的泪痕交纵,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大。
姜显不敢进来,试探性地说了句:“陈总……说你情绪状态不好,要我这几天多陪陪你。”
我了无生趣地撒开了握着门柄的手。
陈确怎么会不知道我为什么情绪状态不好?
他怎么会不知道我最想谁多陪陪我?
但他就是不让我如愿。
他好坏。
我捂着脸蹲了下去,在姜显的手足无措中哭得天翻地覆。
晕过去前,我想,我再也不要和陈确说一句话了。
他既然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了。
如果爱我的话,怎么舍得我这么难过却视而不见呢。
34
说来也好笑,哭着哭着也能把自己哭晕过去。我醒来的第一感想是,自己怎么没在陈确面前哭晕过去,反倒晕给了姜显看。
姜显被吓个半死,先把严非找来,又给陈确去了电话,最后我不得不“奉命”在家休息一天,即使我说过了我没事。
“弟弟,这么爱学习也要顾一下自己身体啊。”严非似笑非笑的,“这才多久没见。”
此时陈确不在,更没人管我,我立刻回嘴:“搞得我多想见你似的。”
严非给我看完之后就准备走了,甚至还拍了拍姜显得肩,不痛不痒地说了句:“下次只是哭抽过去的这种,就不用叫我了哈。在他没晕过去前让他用力深呼吸缓缓,平复一下心情。”
他关上房门之前还瞄了我一眼:“年轻人,情绪起伏不要那么大。”
我直接拿起枕头丢了过去,但准头不够,砸在了门框上。
吵死了。
35
工作日的最后一天,我被敕令在家躺了一天。
窗外已经出了明媚的太阳,我还躲在阴暗的房间里,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出神地想着昨天的荒唐事。
太多太多了,陈确亲了我,而我用自己挽留陈确。
就像是下意识做出的举动,根本没有想清后果一样。
但更让我在意的是陈确的那个吻。
我听到门口有人礼貌性地叩了两声门。
我以为是姜显,等了半天不见人进来,我不得不开口:“进来。”
我刚想说一句姜显“这么畏畏缩缩地干什么”,就看到门外站着的萧承畅。
他单肩背着包,身上还穿着蓝白条纹的校服,像是一放学就跑来我家了。
但说实话我现在不想见到他。
如果不是昨天他突然在走廊上对我发疯,我哥昨天也不会看见,回来就也不会和我吵架了。
“你来干什么?”
我没事找事地拿起床头的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丝毫不待见杵在原地的人。
“反了。”
萧承畅满不在乎地走了进来,我的余光看到他走到了我的床边,我警觉地悄悄往一侧挪了挪。
“我说你书拿反了。”萧承畅伸手把我的书摆正。
其实我根本就没想看书,只是不想和他说话而已,但萧承畅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未经我允许就自作主张地坐在了我的床边,把书包拉开,抽出几张作业和卷子。
“给你带东西的。”萧承畅把东西叠在一起,放在了床头柜上,“老胡说你生病了,我还以为你是不想看到我了。”
“我确实不想看到你。”我直白地打断他,又故意呛人,“你又不读书,还管别人写不写作业呢?”
“我是不读,但你应该不想这么废下去吧。”萧承畅抬眸看了我一眼,“陈复暄,我了解你的。”
了解个锤子,我在心里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