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瞎子——
白簌簌捏着筷子,努力挑着菜,半天才把豆腐里的青菜都划给萧君山。等她从沉浸的菜肴里抬起头,就看到这一副景象。
方才祥和的婚礼鸡飞狗跳,只剩一个年老的婆子颐指气使,得意发笑。
白簌簌看清局面,那双漂亮的秀眉蹙了蹙,道:“那个人,坏。”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
却很有分量。
“新娘子他们,是好人,不能欺负他们。”
白簌簌想了想,看向萧君山,目光也很有分量。
萧君山朝不远处乔装的暗卫吩咐道:“吩咐下去,让卢家人来解决这件事。”
“是。”
……
四合院里。
赵婶看着兰娘,大发厥词:“我先前在宅邸里管出纳,一年好歹也能攒几十两的银子,看看你们,连房子都漏风了,还过什么日子……一个瞎子一个丑鬼,真是笑话!”
兰娘把李生安置妥善,深吸了口气,道:“赵婶子,你当初是在我家府里做事,当初你管厨房,昧了不少银两,我不过是把实情告诉了爹,你就要这样报复我?”
“您这大小姐哪里是我能报复得起,就是落难的凤凰都比野鸡矜贵呢!”赵婶看着克制怒火的兰娘,笑得更厉害。
赵婶想到新仇旧恨,一时间很是解气。曾经高高在上的富贵小姐成了残废的妻子,还有更解恨的事吗?
真是畅快极了!
她想到卢兰娘曾经高贵的神采,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事呢?堂堂小姐嫁给了瞎子!她嘴角咧得越来越大,快要把喉咙都笑痛了。
就在赵婶的心情更要畅快的时候,忽然有人狠狠朝她甩了一巴掌过来。
那一巴掌快,准,狠。
像带着万钧的力气,一下就把她打得栽倒在地!
“你这瞎眼的婆子,丧了良心的贱妇,说得什么混账话!咱们的小姐和姑爷也是你能置喙的?老爷发善心给过你一差半职,居然被你拿到这里说嘴!”
一巴掌下来,赵婶满脸都是血,别提多凄惨了。
赵婶瞪大眼睛看过去,那是卢家的管事,一巴掌呼过来,把她整个人都打醒了。
不是说兰娘毁容之后,卢家就没管她了吗?
为什么会有人过来!
赵婶看着管事身后跟着的家丁,半颗心都凉了,自己在卢家做过许多年的工,跟管事一直有交情,他怎么能欺辱自己?
赵婶张大嘴巴,“啊啊”喊了几声,想要跟管事争辩。管事置若罔闻,率先踹了赵婶一脚,恶狠狠道:“看我干嘛,得罪了贵人,活该打烂你的狗嘴!”
赵婶整个人都愣住了。
自己当初可是厨房里的老人,没少孝敬管事,这是怎么了!
自己是得罪了谁……
到底是哪位贵人要责罚自己?
赵婶被管事踹得一脸血,呜呜叫了几声,如同一只可怜的爬虫,管事理都没理她,朝后面的家丁吩咐道:“竟敢得罪了那两位贵人,多甩她几个耳巴子,把牙齿打落进去!”
耳光声啪啪响起,伴着赵婶的惨嚎。
赵婶呜咽了一会儿,没了声音。
她怎么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呢?
失去意识的时候,赵婶还在想自己是碰见了哪位贵人,要是早知道有今日,一定要死命扯着那位贵人的鞋面磕头,拼命赔罪……
卢家管事端起一个匣子,送到兰娘身前,道:“小姐,这些是永宁巷的房契和一些银票,您和姑爷先搬过去吧。”
兰娘蹙眉:“你们怎么来了?”
管事偷偷朝白簌簌和萧君山看去,流露敬畏,低声道:“听说是宫里的贵人,小姐,你今儿真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
兰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酒席里,少女和俊美无俦的男子坐在一处,如同一对璧人。是刚刚那个少女,她竟是宫廷的贵人,那般的年纪和容貌……
再看她身旁的男子,更是龙章凤姿,贵不可言——
一时间,兰娘眼里流露敬畏,克制不住下跪的冲动,她回想起和白簌簌的相遇,心里全是激动。
自己怎么就那么好运,遇到了这样的贵人呢!
……
酒席里面,白簌簌捏着筷子,闷头顾着吃豆腐。她钟爱豆腐的口感,白白的,漂亮的,味道也是清淡。
那豆腐里混了青菜,她就一一把青菜都捡到萧君山碗里。
等到白簌簌吃饱的时候,就低着头,用手拢着嘴打嗝。她的动作很文雅,用帕子擦了擦嘴巴,轻轻扯了扯萧君山的衣角。
萧君山起身牵着白簌簌的手,往外面走。
他们走过哪里,就像从哪里带来了一阵风,喧嚣声都静下来。白簌簌上了马车,跟萧君山坐在一处,车厢又拥挤起来。
萧君山身形高大,很占地方,两人亲密地并排坐着,几乎是近在咫尺。她歪了歪头,靠着萧君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