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我是真佩服您,Cao持着公司上下这么多年,以前没办法,眼看着您这血压越来越高,现在可不一样了。”
说着,不掩饰满心羡慕:“现在可好,您儿子可有您当年的风采,我们这些叔叔伯伯都看在了眼里。”
“就是啊,鹿董。”
这些话,鹿卓江听得一怔。
林书文走进来时,一眼先打量正费着气力,维持住平和的鹿父身上,rou眼可见他气色较之早上明显差了不少,想要笑笑,口罩下的唇角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疼,刹那间Yin霾回笼,才有的一丝好心情荡然无存。
他戴着口罩,眉眼深邃的对一众股东颔首,直待坐好了抬头,撞进鹿父探究的复杂眼神中。
不论鹿卓江怎么想他……
鹿卓江都不可能会猜得着,那一瓶降压药,他在前天就偷偷给换了药方,对人无害,但同时不具备任何效用,现下他带了紧急备用的真药,以防真的出了事情。
正如他所想,鹿卓江的病情,正吞噬着表皮能见的血色,半老的人,一滴冷汗深浸杂白鬓发,落地窗前汗光微闪,纵使表现的不明显,股东们却心知,彼此面面相觑敲着主意,一致又陷入微妙的沉默。
赶在审议及决议前,有人率先发表了意见,不少人紧跟,语气劝解的对着鹿卓江,劝他卸任。
“够了!”
鹿卓江动了气,话音一落,有个股东直接冷了脸:“鹿董,您这老了,该服气了,总不能一直不给孩子们一个机会吧。”顿了顿,“您不同意也没办法,在座的就何谦没来,何谦跟了您这么多年,现在还不是服了老,把股份自愿交给了林总。”
“现在林总手上的股份,按照章程,他有主持重新票选的权利。”
鹿卓江算是听明白了。
所以无论今天是何结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第二次会议前,小文有把握,让公司里最后顽固的老股东归到他麾下去。
同一时刻,林书文的思绪也在暗涌。
奇怪,他收买的另两位叔伯好似迟迟没出声过,并且他们的持股占比还比较多,思及至此,他沉了眉棱望去,两位叔伯若有所觉,只当看不见,持着相反的建议回击。
他们是怎么回事?他一瞬分不清状况,就在这时,门被推开来。
带起了一阵风,卷着笑。
“两位伯伯说得对。”
一片澄透的光越过游云,倾斜着的,细尘旋转,她纤细的手搭在门柄上,或许是白皙的近雪,眸光流转,是让人眼前一亮的清媚,却也是明澈的。
股东们立即噤了声。
他们不乏见过各式各样的美人,利益污浊,流于表皮,混迹在圈子里,和大家一样透着同类可视的脏气,而鹿安这人,倒成了最不可触碰的危险,因为起初对她有过心思的不在少数,每一个的下场,无一例外,令人记性深刻。
她总有办法,游刃有余的保护自己。
就见她一进来,细高跟平稳的踱到林书文的面前,迎着他的怔然,掏进他口袋轻巧取出了一瓶药,方才直起身,对那两位向着鹿卓江的叔伯笑笑,脸转了开,倒了杯温水回到父亲身旁。
助他咽了药,才多出心思应付其它,“我父亲身体不适,各位叔叔伯伯也不要太上火了,看现在这状况,一时半会这事儿还解决不了,不如今天会议暂止,毕竟我父亲,目前仍未届满。”
鹿卓江还是不甘心,想当场再讲讲昨晚决定的分股一事,还没开口,感觉女儿将他按了回去,他思考一瞬,只得静了下来。
所以今天这场会议,还没开始就乱糟的结束了。
远在鹿家别墅。
窗外还是清晨的样子,鹿安走前来不及铺床,留着一团凌乱地堆在那,某只竹就瞅准时机,洗的干干净净悄悄地朝它靠近,挪也似裹了进去。
只留软黑的发梢在被子外面。
一整夜没睡,因为安安要他离开,他就不能让安安发现他……只是想想,胸闷地抓着被边往下压一压,堪堪露出眼睛,氤氲出无措,转眼被她的被褥又烹暖,水洗般焕然,便裹着被子,一低头闷得更深,弯下了背脊。
闷着闷着,发梢下的一截后颈,浅浅地泛了粉。
脚踝也蹭出了被子。
棉被包裹的动静歇的很慢,恍惚是做了场梦,身子一颤,便是梦醒。
江默低低地压着一丝气吐出来,低头检查,倏然地吓到苍白,顶着乱乱的头发抱起被子逃进浴室,清洗不小心遗留的罪证。
脑海唯一的念头,不要安安生气。
到了要离开的时候,秋寒渐深,一路经过满是麻锥锥的寒意,冻着脚,他认真盯着地面,拎着一双鞋,垂着眼皮去下楼。
张姨在做着卫生,扫到楼梯口,闻见低轻的步声过来正觉得奇怪,没想到会是他。
只见拔长又瘦的身骨,始终垂覆着眼帘,安静地要出门,明明离得她很近,那神色瞧着不像是刻意的不理睬,而是陷入了隔阂开的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