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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几乎下一秒,鹿卓江进来,看了看她,又打量四周,最后视线回来伸了手:“你外公让我过来的……没收你这手机。”
鹿安气息微顿,恢复如初的关机上交,轻笑:“那现在您可以出去了,我要睡了。”憋不住,微微冷了字音趋近讥诮:“父亲。”
不满她的语气,他皱皱眉,可是想到了更紧要的,只得缓了语声劝慰:“小安,我知道,你对爸爸和外公的做法心里存着怨气,可是在婚姻上,两个人只有门当户对,经济平衡,才能减少彼此之间很多的不满。”
鹿安不说话。
父亲说的道理她明白,但这道理是放在平常人身上的。
阿竹不是普通人。
见她静默,鹿父有点讪讪的转了话题:“你也知道,明天公司里要召开董事会,现在跟爸爸去一趟书房?”
看着父亲的神色,她动了下还是答应了,跟着他出去阖上房门。
以为是找她商谈别的什么,不防鹿卓江首先是问她要不要参股鹿氏,问的突然又直截了当。
鹿安略怔。
书房的门直关到了夜深。
当最终谈妥定了主意,她被放回房休息去,回到卧室,墙上挂钟显示着零点左右。
渐渐划到一点整,床上熟睡的动静微而小,兴许是觉得热,一条女人的细瘦手臂横出被子垂放下床沿。
床底漆黑,慢慢挪挪地探出头发软乱的脑袋,挺拔的鼻梁碰上她指尖,便捏着旧糖纸,比起闻着糖纸上回味她吃糖的模样,眼下她手指离得太近,他绷着,支起上身小心翼翼亲她的手心。
又在爬出来之后,蹲在床头,把从林书文身上搜到的股权转让合同,放上床头小几。
小竹子静止着再不动。
夜幕坠的深浓,痴痴的,他屏着气俯下身,瞳孔映着她随呼吸轻抖的眼睫,看她眉心有细蹙的痕迹,被腐蚀的竹叶得了雨霖,伴着甘甜的欢喜,虽然一动不敢动,气息控制不了,小小的颤着声带:“安安……”
没有他在,安安睡不好,安安皱着眉。
伸出手,碰碰糖纸上的甜味,蹑手地再触碰她唇边的梨涡,企图覆盖掉那一段她被其他男人亲过的记忆。
“安安……”
不能分开,一晚上也不行。
还有,“我今天犯了错,因为他先犯的……我不喜欢打架……”清越的声线低声呢喃,又闭上,凝望着她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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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不知道, 为什么又会梦见阿竹。
朦胧的尽头,小男孩羸瘦而挺拔,像是才开始抽条的最脆弱的细植, 而这样的站姿,仿佛从小经过了父母严苛的教导,习以为常的习惯。
他的脚下是没有路的黑, 漆黑的眼睛映着她,怎么看, 里面不见了活气,最鲜嫩的已经从他骨rou中剥离, 他是这样成长来的, 她心惊胆战,待要伸手, 他已经扑进了怀抱来, 把她紧紧地抱着。
梦里她也成了幼年时,被巨大的低chao压迫, 在他的怀里汲取了难过和欢欣。
梦很短, 然而一睁眼, 发现天亮了。
临睡前留了窗隙透风,抽纱微鼓, 原本以为照自己的生物钟, 醒来应该不会迟,何况鹿卓江也会准点来叫她,伸手一摸, 意识到手机给充了公,却在下一秒摸到了一叠纸。
鹿安感到意外,多摸了摸,坐起来想看个清楚。
是一份股份转让的合同,转让人是她认识的叔伯,至于受让人……“林书文。”轻喃顿了下,拨开颈间垂散的长发,梨涡一漾,趴下来,刚想出其不意偷袭床底,看是不是床底下又钻进了一只小竹子时,门一响。
外面是张姨,语气急切:“小姐,坏了坏了,出事了。”
鹿卓江并没有等她。
林书文住了院,消息直到早上才传到他这里,外公一听,急的不得了忙拽着鹿卓江就上车,去医院看看是什么个情况。
说坏就坏在,鹿卓江的降压药给忘了拿上,离他们出门的时间又过去了十几分钟。
此时。
寥寥少几的路上,轿车飞驰,惯性的力量稍把人压往靠背,挤压感不强,却无端心慌的厉害,直冒冷意,偶尔经过坑洼,车轮带车身还会骤然颠簸,颠的鹿卓江的手就一抖,寻摸着抓着了侧顶的抓手,死死地要嵌进掌心。
整个车只有他一人。
岳丈在小文那里,小文说是要亲自送老人回去,之后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