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之事,所以那马夫答得也分外自豪。
见状,苏家马夫似是不乐意了,自顾自地小声嘀咕:“不过是个下人,在这儿摆什么威风劲,吓唬谁呢。”
车内所乘之人耳力极好,闻声,轻轻挑了挑眉。
方言罢,却见有马车从宫门驶出,定睛一瞧,其上一个“祁”字赫然在目。
众人忙拜,“祁王殿下。”
无水带着帽子,任凭雨水从帽檐上滑落,透过淅淅沥沥的雨丝瞧向身前。
见着谭家车马,点头笑了笑。
而后——
当这小后生的目光触及另一队时,却一下子犯了愣。
这是哪家的马车,这般眼生?
好似......
从来没在宫里宫外见过一般。
谭楷文一听是祁王的马车,也掀开帘子,下车来拜。
谭御史虽任文官,但也习过武,一具身量生得高大魁梧。身侧的下人撑着伞,竟挡不全他的身形,有雨珠从伞檐上滑落,滴在他的脑门上。
谭楷文有些懊恼。
但他抬眼,瞧向萧欤的马车。祁王未掀帘,亦未应声,他是不敢动的,只能保持着作揖的姿势,眼睁睁地瞧着那水珠从他的脑门一路滑落,滑过他的鼻峰。
最后滴在毛茸茸的胡子上。
有人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谁在笑他?谭楷文有些恼火了,好在萧欤从车内抬起车帘,朝地上跪拜之人点了点头。
他起身后,便去勋章方才取笑他之人。
循声去,各人正色,出声之人定是马车中稳坐之人。
无疑。
谭楷文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有些浑厚,“不知是何人这般猖狂,见了祁王殿下还不拜啊?”
言语之中,尽是指责之意。
目中无人,不守规矩。这朝中除了他苏令明,还有何人敢这般?谭楷文冷哼一声。
竖子也。
车中之人似是才收住了笑,从车帘后探出一只手来。立马有人上前,为他撑开了一柄伞。
只一眼,便瞧见一位青衣碧袍之人,翩翩然落了地。
他的身量似是极轻,无论是长相或是打扮,都透露着几分温文儒雅的书生气。萧欤放眼,瞧向下马之人,眸底的探寻之意愈发浓烈。
有素伞撑在他的头顶,伞檐微低,稍稍遮住了他的面容。隔着一袭雨帘,男子将手上的折扇一收,迎着风朝萧欤遥遥一揖。
方一出声,笑容便随着声音于微风中弥散开来。
“在下苏玕,见过祁王殿下。”
萧欤突然想起来,这位苏侍郎,似是与阿枝很是交好。
他便抬手,淡淡道,“免礼。”
萧欤很想上前去,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那男子的容颜。
闻声,苏令明站直了身形,一手抚着扇子柄,身子都不偏倚一下,也不去看身侧的谭御史。
见被无视,一旁的谭楷文气得吹胡子瞪眼,不由得讽刺道:“看来苏侍郎这回是立了大功了,愈发目中无人起来。”
苏令明是出了名的目中无人。
绯衣之人冷哼一声。
大萧的官服,可以由衣袍的颜色直接反映官阶的大小。除去皇室,大萧以暗紫色为尊,次之分别为绯、绿、青三色。
苏令明着绿,谭楷文着绯,按理来说,前者见着后者势必是要敬畏几分的。
但谭楷文知道,苏玕此人极为轻狂,莫说是他了,就连上朝也是随心所欲、连连以病告假。
可偏偏他又是个有能耐的,户部的事务一人便可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是凭借着这一点,陛下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样是这一点,让他如今还官居一个小小的侍郎之位,迟迟得不到擢升。
不过苏令明好像不甚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比起他来,谭楷文的思想要保守许多。作为御史台的老将,他向皇帝呈了许多道关于苏玕个人作风问题的折子。每次苏玕称病不上朝,他就把早早准备好的折子往老皇帝面前一送。
他一参,皇帝一耷拉眼,将折子丢一边,等折子积多了就找个时间把苏玕臭骂一顿。
这件事没完。
谭楷文怎能看得惯苏令明素日里的所作所为?只要二人一碰面,前者务必能在心里数落上后者的数十条“罪状”,下一次连同着参苏令明不上朝的折子一齐送上去。
所以,大萧文武百官的心里都知道有这样一条明面儿上没摆着的规则。
——苏玕不上朝还不要紧,一上朝,必被皇帝臭骂。
于是他便更不喜欢上朝了。
因着一直被谭楷文揪着不放,他甚至将苏宅往东挪了好几道街巷,就是为了出门不碰上这个老古董。
出门即使要碰见了,他也是绕着对方走。
倒不是怕谭御史,就是怕被骂。
烦。
苏令明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