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这般,是要做何?”
“阮大人这般,又是要做何?”
郭鼎文不答反问。
“阮大人,”丁承也上前一步,眼中闪着促狭,“本官是奉了皇命前来,捉拿罪犯华参。阮大人不会是想公然违抗皇命吧?”
“皇诏呢?”
即便对方拿皇诏压他,阮庭也是不怕的。绯衣男子睨他一眼,问道。
丁承依旧是晃着手中的那块令牌,“事出紧急,本官奉了圣上口谕,执圣上令牌前来捉人。我都察院与大理寺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我各司其职各奉其命。阮大人,您可不要妨碍我都察院办事啊。”
“你们要抓便抓人,本官不妨碍,”阮庭摆摆头,“只是,你们欺负一个弱女子做什么?”
“阮大人哪里看见我们在欺负华二姑娘,本官也只不过是奉了圣上旨意,搜二姑娘的身而已。想必阮大人也是知道私藏玉芙蓉的罪名有多严重,本官可是一点儿也不敢怠慢呀!”
郭鼎文也笑:“是呀,既然圣上说让下官来搜查华府府邸,便是连人带屋子,谁都不能落下的。要不然,怎能能叫——彻查呢。”
后几个字,他故意咬得极重,似是在刻意强调着些什么。
阮庭闻言,不由啐了一声,“无耻之徒。”
“无耻?”丁承一下子就炸了毛,“阮大人倒是大义凛然,大公无私!”
“阮庭!本官奉劝你,最好不要插手我们都察院办事!你当心本官将你今日所做之事捅到圣上那里,定你一个违抗圣意的罪名!”
“随你去告,你以为本官怕过吗?”
不由分说,她的手登即便被身侧之人牵了去。华枝见着,眼前的男子一挥手,他身后的带刀侍从立马上前来。
唰唰几声,阮庭所率的那群人纷纷拔剑。都察院的侍从见状,也拔出腰际长剑,一时间,院中刀光剑影,呈剑拔弩张之势!
“阮步与!”
郭鼎文气得身子发抖,“你这是要造-反吗!”
“郭鼎文!”阮庭一手牵着身侧的女子,也厉声回道,“你们都察院捉人,本官本不想插手。可你们也不要欺人太甚!仗着一块令牌便耀武扬威,你真当华家身后没人了吗!”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结结实实地愣在了那里。
“华家身后没人?”
丁承先是稍稍一怔,将男子方脱口的那句话玩味一番后,不禁挑了挑眉,“阮理正此言何意啊?”
“难不成,阮理正私通罪犯,”郭鼎文也在一旁冷笑,“亦或是,理正大人想包庇这私藏禁物之人,啊?”
华参侧过头来,望向阮庭,眼神复杂。
华家与阮家一向交好,他也知道阮庭这孩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如今自己为jian人陷害,华参是万万不想让对方也被牵连进来。
于是他一凛声,转了转身子, “理正大人,休要胡说!”
阮庭一怔。
顷刻,他感觉到自己的衣裳也被人轻轻扯了扯,男子转过头去,对上少女一双带着怯意的眼。
她的双眸柔和,还浸着细细碎碎的月色。
“步与哥哥,不可。”
她的声音细若蚊鸣,一手攀着他的绯色衣裳,五指攥于其上,骨节泛白。
阮步与垂眼,瞧了一眼女子发白的手指,又望入她那双满是担忧的眸,一个念头忽地从心头掠过。
她这是在……担心自己吗?
她……
她是在……在意自己吗?
他的心里突然涌上一丝慰藉来。
就这样想着,男子一手搭在了少女的柔荑之上,华枝浑身一震,只觉得有股暖意从手背上传了开,缓缓地蔓延于她的四肢百骸。
“阮家与华家交好,那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儿。如今圣上只说要你们来拿人,华家之罪名,尚还未定,甚至连华家是否有罪也是未定。你们这般欺辱华家,本官不可能坐视不管。”
他就是要护着华家。
他就是要护着她!
况且,华家对皇室的一片忠心,阮庭上辈子也是看在眼里,他不信华老爷会私藏玉芙蓉。
其间,必有人从中作梗。
可惜的是,上辈子在祁王彻查玉芙蓉之案时,他尚还在洛阳查案,待他回京,这桩案子已了结了许久。
所以他只知道其中有叛贼作祟,却不太清楚整个案子的全过程。
“好!好得很!”丁承抚掌,大笑着走上前来,“阮步与,你好得很!不愧是刘大人的得意门生,你若,说是让大理寺知道了你包庇华参的事儿——不不不,若是让圣上知道了今日的这番闹剧,你这顶乌纱帽——哦,你这颗项上人头,是保还是不保呢?”
阮庭攥着华枝的手又紧了紧,垂眼看着自己衣领上那一双青筋暴起的手,面不改色。
“本官清者自清。”
他出声,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