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踹开教室门,入眼的人数让蒲悦年一惊。
今天老师留人了吗?
“对不起,年年。”
蒲悦年不在,是他们之间的恩怨终于做个了解了吗?
他抬眸刚想询问,就被蒲太太不正常的脸色吓到了,少年喉头一哽,脚下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连声音也忍不住地发抖,“……妈妈?”
蒲悦年的闯入也惊到了凑到莫
样强烈的冲击下逐渐变灰,最后彻底从记忆里淡去。
闻言,蒲悦年的脑子里一团乱,说不清的情绪在心间大起大落,让他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总不可能是那个莫家吧?
看到坐在客厅中沉默怔然的母亲时,少年的眼泪夺眶而出。
……
可所有即将出口的话,都在离近之后,眼前母亲死死盯着他,神情僵硬的一幕中戛然而止。
当即就有不少女生捂住发红的脸,连连回头去看,男生们也不可置信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这人的变化,确实太大了。
放学的铃声响了,班里的人你推我我推你,平时积极离开的少年少女们竟然没几个踩着铃声出教室,反而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磨磨蹭蹭的整理东西。
班长拎起书包,走之前说不出什么表情的看了莫望一眼,又转头看过他旁边空荡荡的位置,眼神忽然有些复杂。
而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一天了。
他下意识往讲台上一瞥,空荡荡的……而且,少年眉梢微皱,怎么这么多女生?
我把你打落尘埃,然后扶你一手,我们还能做朋友?
蒲悦年狼狈的抹掉模糊眼前的汹涌泪水,心里有好多想问的……爸爸怎么样了?家里到底还差多少钱?他们会去哪里呢?
这是什么奇葩逻辑?!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莫望似乎在等什么人的样子,今天一天他虽然看上去是在听课,可周围叭叭个不停的同学们已经告诉了她,这人其实只是在发呆而已。
蒲悦年几乎要崩溃了。
走到校门口的班长看着怒气冲冲与她擦肩而过的蒲悦年,心底有所明悟。
这种颜值,简直都要比得上帅名扬校园,外貌清隽如玉树的蒲悦年了。
怎么……了吗?
蒲悦年咬牙切齿,表情狰狞,连走路都虎虎生风,今天他不把莫望打个半死,都对不起自己付出那么多年的温和。
女人扯了扯嘴角,与少年三分相似的美丽面容上,那种麻木的表情逐步褪去,她死寂的眼底仿佛倏然有一团幽暗的火汹涌盛放。
“妈妈——!”
那缕笼上心头的浓重不安,终于尘埃落定。
“有病!他们家人脑子都有病!”
他是在等谁呢?
莫望桌子上的书仍是摊开的,他托腮看向窗外,似乎仍然在走神。
蒲悦年要气疯了。
……
一片刻意压低的惊叹中,只有班长缓缓皱起眉,她的目光停滞在那个空了的位置上,又困惑的转回到莫望的身上。
当然,少年人也还有好多想说的,他想握紧母亲的手,告诉她他们一定会挺过去的,也想倾诉自己现在可以辍学打工,只要能够撑得起哪怕些微的债务……
莫家?
蒲悦年呆呆的站在原地,从她的态度里感知到了一丝朦胧的、可怕的意味。
蒲悦年的脚步蓦然停下,眼角的泪还掉个不停,就在那隐含癫狂的一眼中陷入了莫名的不安。
仿佛接到了儿子眼神中的问询,蒲太太缓缓站了起来,目光深深,声音极轻的发出了一声反问,“年年,不用担心,莫家把剩下的20%给还上了,呵,你知道……他们开出了什么条件吗?”
莫望他们一家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她笑了笑,正了下眼镜,转身离开了。
一路失魂落魄,狂奔回到家中。
说出这句话之后,女人像是被抽了骨头似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是哪个莫家?
“他们要你重新把莫望当好朋友,继续做他的朋友……”
“她儿子有精神病关我们什么事?需要人陪着去国外又怕我们不同意就敢这么害我们家?”
女人声嘶力竭的咒骂,发泄着满腔无处安放的情感,可直到骂完,她也没有说出一句“放心,妈妈已经拒绝他们了”,反倒是捂住了脸,失声痛哭起来。
看着蒲悦年如遭雷击的表情,她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嘶哑,像是气恨到了极点,连牙都咬的咯咯响,“朋友?莫家的人是脑子被狗吃了吗?”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的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将惶惶的目光投向母亲。
满腹的委屈和惊惧一瞬间爆发出来,他红着眼扑了过去,连鞋也顾不上脱,只想与这时唯一的依靠紧紧相拥。
“妈妈答应他们了,妈妈不能……不能看着你爸爸下跪去求那帮人借钱给他……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