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却终究与过往相隔,在时间两岸遥遥相望,泪流面满。
距离画展,还有着小半个月的时间,他其实并没有准备好如何去面对这一切,面对李恒桉,但是他也并不急着去准备,又或许,根本没必要准备。
四年,早已是沧海桑田,他不知道当年他的离开给李恒桉带去的是怎样毁灭性的打击,他也没有估算过,离开的这四年,对自己究竟又是怎样的折麽,以至曾一度画地为牢再也不敢迈出一步,在虚空里寂静的辗转着,撕扯般思念着
门铃轻响,将他的思绪拉回,洛齐楠微微叹了口气,随即转过身去开门。
开门的那一瞬间,洛齐楠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
因为伴随着寒意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海洋的味道,一股熟悉而久远的陌生感
“真是好久不见啊。”来人说道。
这四年,是命定,是不得已,是一个轮回。仿佛他们不得不顺着时间的两端背道而驰,然后在筋疲力尽之后再次相逢
李恒桉的心情有些杂乱,面前的人,近在咫尺的人,是自己寻了整整四年的人,是他深爱的第一个人,也是抛弃他的第一个人。
他排练过无数次见面时的高傲,就算洛齐楠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也能笑的如往日一般骄傲,告诉他没有他的日子里,他活得有多好,过得有多精彩。
可当真的久别重逢,看着面前的洛齐楠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瘦的深深凹陷着,拉门的手骨节分明,甚至染上了过于苍白的颜色。
那些隐匿在心底的怨恨,曾以为难掩的恨,竟在对视的刹那间离散。
他不禁叹了口气,
【其实他们,过得都不好】
李恒桉强装着镇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脸上挂起了排练好的神情,以俯视的姿态审视着面前略带诧异的人。
“不让我进去坐坐?”李恒桉戏谑的说到。
洛齐楠心中闪过无数的疑问,他也有些惊讶,李恒桉竟然真的因为“陆笙”这一个名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了过来。
听到头顶传来的略显轻蔑的声音,洛齐楠才缓缓回过神。
“进来吧”他握着门框的手不由收紧,目光在李恒桉的脸上短暂停留了一下。
他们拥有过相伴的近三年,撕扯的四年,分离的时间多于陪伴的时间,所以洛齐楠不得已,在自己的泥潭里伶仃地挣扎着,多少次深陷其中,垂危之际,虽是李恒桉的笑颜支撑他不放弃,他却始终无法跨过心里那一道长河。
他并不后悔自己走过的每一步,只是难以控制的,难免痛苦。
李恒桉跟着洛齐楠进门,看着他的背影,衬衫已被凸起的肩胛骨顶起,脊背也不及当年年那么有力,而是略显虚弱的微微弓着。
【他真他妈活该的】李恒桉内心吐槽到。
屋内的书桌旁,两人安静的对坐着,寂静的有些过分。
洛齐楠沾着些潮气的睫毛动了动,“你怎么”
“我怎么在这?瑞士又不是你家的,是我不能来吗?”李恒桉转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漫不经心的答道。
“不过你也真可以,跑的够远”李恒桉抬眸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从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李恒桉就开始马不停蹄的连夜订了机票飞到苏黎世,一路驱车到了米伦,他已经连着两天没有合眼了,就是为了迫切的看到这个让他魂牵梦绕整整四年的人。
洛齐楠低头避开他炽热的视线,不作声,他听着带刺的话,却丝毫不想回应。
二人的沉默凝固了空气
李恒桉没有了当年的稚气,曾经最朝气蓬勃的那张脸上挂上了些沧桑。
他听到李恒桉轻笑了一下,“不想说话?倒也是,洛先生是要全世界跑着享乐的贵公子,岂是我能揣摩的。”
他一把上前抓住洛齐楠的手臂,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洛齐楠感受着手臂上越来越大的力量,从见到李恒桉起便死死压抑的情绪,在听到这句话的一刻迸发了出来,他充斥着怒气的眼神正对上李恒桉的视线。
李恒桉捕捉到了洛齐楠满眼的愤恨,仿佛泛着失望与怒火的腥红的血气,如此混杂的,强烈的,思念,憎恶,怀疑,悲伤,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与爱意。
他没见过洛齐楠如此的神态。
一瞬间,惊到了李恒桉,他眉头呼地舒展又皱起,松开了手,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坐回到沙发上,身体向后仰去,与洛齐楠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李恒桉很想心平气和的问问他这些年的事情,问问他这些年的经过,只是裂痕太大,他精疲力尽的沿着悬崖奔跑,却始终没有找到能够通向对岸的桥梁。
他有些慌了。
今夕逢故人,难知悲与喜
洛齐楠转着被李恒桉捏红的手腕,叹了口气,他意识到刚刚的失控,调整了情绪,尽可能像曾经一样的温和。
“对不起。”
李恒桉侧过头静静地说道,神情有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