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些画以示感谢,大多都是上品,他看入眼的才会留下。
“都在这里了。”赵起禾无奈的扶了下眼镜。
洛齐楠的神情很是焦虑,看来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
他们哥俩虽说都在瑞士,住的不远,但是平日里都只有赵起禾上门拜访洛齐楠的份,今天洛齐楠突然到来,到让赵起禾有些受宠若惊。
他不禁撇了撇嘴,仔细算起来,他已经几乎四五年没有画过画了。
“你以前都很喜欢从我这些藏画里”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快步走进屋里,翻箱倒柜之后终于在书桌夹层里翻出来一副几年前洛齐楠的手稿。
“看看这个?这是以前你给我的。”
洛齐楠转过头,长长的头发已经在翻找中散乱,沾上了些许汗水,几缕较短的懒散的搭在额前,眼神显出些许疲惫。
他伸手接过画稿,是他在离开之前的一副未完成的画作
那个时候,整个家里唯一一个支持他做自己的就是赵起禾了,所以洛齐楠会偷偷的给他一些自己没时间完成的初稿,让他帮忙保管。
意识有些散,画面上并不规整的的线条,逐渐勾勒出的山川雏形,仿佛过往的色彩缓缓地盛开,在视野中凝固分裂成几多汹涌的思绪。
曾经出现在记忆中的景象,严寒之下,极高的海拔之上,游走在他心间的一切慢慢地汇成一个地点。
“你当时一直说想去这写真来着”赵起禾话音未落。
“是雪朗峰。”洛齐楠斩钉截铁的说。
“你还记得?”赵起禾有些惊讶。
“那是自然,以前看电影的时候就想去了。”洛齐楠露出些许期待的神情。他仔仔细细的捧着手稿,眼神明亮了起来。
他一直都有很多的想要与期盼,他想要去很多地方,他想要做很多事情,只是放眼望去,漫漫前路一直是鲜明的黑白色,没有颜色的缤纷,没有靓丽的点缀,像是在阴雨之下的,但洛齐楠清楚,穿过这些,就是他想要的那些涂满了光鲜亮丽的色彩的画。
赵起禾呆愣了下,随即取下了眼镜,以往的洛齐楠可没有这么鲜活。
站在医生角度来看,这样的反常对于洛齐楠而言,往往预示着过度的耗散,偏离他们理想的状态。
“你最近一次发作是什么时候。”赵起禾盯着洛齐楠问道。
那人极其轻微的眨了下眼:“23天前。”
他停顿了下,“夜里睡觉的时候。”
“其实那天我挺坦然的。“洛齐楠抱着手里的画站了起来。
“哥,或许我一辈子都会复发,一辈子都会与之相伴。那为什么我还要心力交瘁的担忧着下一次的到来呢?它不会停止,它迟早会来。”
洛齐楠的眼神是空洞的,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一样,他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渊,又像是一尘不染的光。
“不论我过着怎么样的生活,积极的,消极的,我都不会摆脱它。”
微风过境,从窗户吹进阁楼,将洛齐楠的衬衣带起,一阵凉意从领口灌入,他不禁微展双臂,与风拥了满怀。
“而且,我必须回到正轨了,既然已经知道这一切无解,我就不能再继续耗下去了。”
洛齐楠转过身看着背后的赵起禾,阳光从窗外射进,打在洛齐楠的背上,他看起来那样熠熠生辉,却又阴郁不已。
赵起禾看着洛齐楠,眼神不由得飘忽了一下,洛齐楠的话让他有些心惊,也有些心疼,他假装低头扶了一下眼镜,再抬头,情绪已经被压了下去,嘴角换上笑容。
他抿了抿唇,走上前搂过他的肩膀。
“不说这些了。”他深深叹了口气,像是掩饰一些什么,避开了话题。
他看着身旁,这个与自己年纪不相上下的弟弟,从小到大,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踽踽独行的穿过那些繁花似锦或是死里逃生,到最终,洛齐楠还是只能自己坚强的用病躯拥抱深深的绝望。
他不可能张口劝洛齐楠停下,也没有办法推着他前进,属于洛齐楠的舞台,终究只能他一个人演完这场独角戏。
他作为哥哥,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自觉的咬了咬牙,无限的自责与难过涌上心头
—————————————————
洛齐楠在这住了一晚,第二天中午就打算出发去雪朗峰。
“去雪朗峰的话,需不需要我陪你?”赵起禾换过西装后下楼,洛齐楠正坐在沙发上起着底稿。
“你不要去授课吗?装什么?”洛齐楠并未停笔,边画边说到,他偏长的头发随意的搭在额前,慵懒而魅惑。
赵起禾看了看手表,这个点,他的学生应该已经过来接他了,他的车坏了,便麻烦了课上一位新来的交换生。思此,深邃的眼神中多了些特别的意味,随即戴上了眼镜。
“那你画完自己去吧,记得多穿点。”说罢便出了门。
洛齐楠在完稿后,就着窗外的柔光端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