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言静静地读着信,只觉胸口一阵暖意,将原本充斥的疼痛都冲淡不少。
30
年关将至,藏剑山庄当中,却散开传言:令时公子押了个纯阳道士在庄里,当他的男宠。
叶令时想来,应是这段时间做的次数多了些,让别人听了墙角。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查出是谁传的消息,便被哥哥姐姐叫去训了一顿。
座上的青年男人猛一拍案,指着叶令时的鼻子骂到:“都及冠的人了,还不给我收心!不好好娶妻,养什么劳什子的男宠?”
叶雨时连忙递上茶水,柔声道:“二哥你消消气,大过年的,别这样。”
另一边座上的男人叹息一声,“三妹,这次你就别护着他了。”说罢,又瞪了叶令时一眼,“阿令干了什么,他自己清楚。”
然而叶令时只默默地站着,不管是面对叶暑时的暴怒,还是叶寒时的提醒,他都没有认错的意思。
见叶令时不为所动,叶暑时冷哼一声,搬出杀手锏:“这事要让娘知道,非得打断你的腿。”
叶令时叹息一声,自顾自地转身离去。
叶寒时站起身来,呵道:“叶令时!你要去哪!”
叶令时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只丢下一句:“我自己的事,只有我能做主。”
31
叶令时没有回房,而是去了侧间。他进屋之时,一席明黄衣衫的沈寻言,正端坐着看书。叶令时暗自想着,要不是他衣襟旁露出点点暧昧痕迹,这幅清秀而冷漠的眉眼,倒还真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沈寻言的书是在叶令时屋里拿的。叶令时虽忙于经商,少有闲暇的时候,但他这人就是坐不住,就算没事儿也要找事儿做,故而在房间里摆了一大间书橱,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
上一次沈寻言在主屋和他一起吃饭,顺便就开始拿他的书看。只不过,沈寻言每拿走一本书,都会被叶令时索要一些“租金”。
见进屋的是叶令时,沈寻言一愣,而后将手里的书本合上,垂下了头。
叶令时在他对面坐下,让人送来了茶水和点心。
沈寻言本来有些担心,叶令时莫不是又要做什么?这人昨晚才把他压到半夜,如今再来,让沈寻言着实有些惶恐。哪知叶令时拿起一块年糕,而后把盘子推向了沈寻言,“吃。”
沈寻言十分犹豫地拿起一块,放至唇边,轻轻咬了一口,顿时双眼一亮。软糯的年糕里面,是带着甜味的内馅,吃起来沙沙的。沈寻言第一次吃这样的东西,很快,整个年糕都进了他的肚子。
叶令时吃着吃着,突然开口道:“年后,兄长让我休息。你陪我出去走走。”
听叶令时提及出去,沈寻言便想到沈思妍。瞧了瞧叶令时的脸色,沈寻言还是低声道:“我想去看我妹妹……”说罢,眼神闪躲地看向叶令时,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你想去,我就带你去。”叶令时一边吃着年糕,一边淡淡说到。
沈寻言有些吃惊,没想到叶令时答应得如此爽快,又问到:“真的?”
叶令时瞥了他一眼,“你不信我?”
沈寻言瞬间心虚地低下头,掩饰一般地说到:“也不是……”
沈寻言本以为叶令时会发火,哪知,叶令时一声不吭,又默默地吃掉一个年糕,叹息一声,“你为什么不信我?”
沈寻言沉默不语,只觉心中纷乱如麻。
“不信也罢。”叶令时怅叹一声,起身向门外走去,“到时候带你去了,你就知道,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32
晚上,叶雨时把叶令时叫到湖边凉亭。遣散下人之后,叶雨时见叶令时仍在漫不经心地喝茶,一双柳眉不由得微微蹙起,语气之中难得带上几分严厉:“阿令,你向来都是谦恭有礼的人,今天怎么回事?怎和大哥二哥那样说话?”
叶令时撇了撇嘴,叹息一声,“我要不那样,他们非得让我把他弄走不成。”
听叶令时提起那男宠,叶雨时眉头皱得更深:“阿令,你是执意要将他留下?”
叶令时抬起头,因为檐下亮着灯火,只觉视线中是无尽的黑暗,仿佛要将他吞噬。他突然有点害怕,却回答得没有半分犹豫:“是。”
叶雨时也叹息一声,劝道:“你若是想玩,醉生楼里小倌多的是,你也没少去,为何这次偏偏要在家中?现在还只是山庄里的人知道,以后传出去了,你可怎么办?”
叶令时没有回答,只静静地看着远方,仿佛在一片稀疏的灯火光点之中,看见了很多年前的事。
叶雨时见他如此,又语重心长地劝说起来,说什么,他已是该娶妻的年纪,家中的一部分事业由他接手,想寻个心仪的姑娘不是难事儿,只要他劝走那人,别让这些事传出去。
叶令时叹息一声,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而后出声打断了叶雨时:“姐,我留他,是有原因的。”说罢,他抬起手,犹豫一番,还是将那东西递给叶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