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上了影儿似得,叽里呱啦的又说了起来,“还好我闺女可没像你这样的,否则连说亲都不好说了!我瞧你及笄很久了吧?到现在也没嫁出去,你娘肯定早就念叨上了吧!”
大婶咯咯笑着,话音一转,拉过她身边一名肤色暗黄,头发枯燥,透着一股卑微弱劲儿的女子,得意的笑了起来,“哪像我家这丫头,就是个富贵的命!这不,马上就要嫁到县里的宋捕头家里去了,以后可是享福咯!”
在牛车上的人一听,哟,这黄毛丫头竟然还嫁了个捕快,顿时看着她们娘俩的眼神就热乎起来。
“原来你闺女的夫家是个捕头呀,那可是当官的人家呢!以后你们家可就有福气咯!”
“这闺女看着就透着一股机灵劲儿,难怪会嫁给官老爷呢,婶子我看着就喜欢极了。”
恭维的人也算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好话都说了出来。
大婶儿瞧着众人恭维自个儿的模样,顿时就得意的扬扬下巴,“那是,这可是我最宝贝儿的闺女呢,幸幸苦苦养大的,当然有福气了!哪像有些丑八怪,嫁都嫁不出呢!”
“嘁,谁不知道那宋捕头这次是抬妾呢,还嫁进去,还真以为没人不知道这事儿呢!将自个儿的闺女卖做他人妾,真不要脸!”
坐在沈念念旁边的一个胖乎乎的婶子撇撇嘴,不屑扫了一眼那个正在吹嘘那位捕头女婿的大娘,凉凉冷笑。
这话一出,顿时小小的牛车上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就连那位吹嘘的大娘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知道她把女儿卖做妾的事儿,这脸被打的啪啪作响,顿时就涨红了一张脸。
倒是她口中的那个好闺女眼睛顿时就红了起来,低着头,抹了把眼泪,悄悄的哭了起来,却被她娘狠掐了一把。
“哭什么哭!能够成为宋捕头的人可是你的福气!哭哭啼啼的像个啥样子!”
大娘开始训女儿,哪还有刚才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只觉得自己被人笑话了,又恶狠狠的瞪了沈念念旁边的那位大婶子一眼,就连沈念念也被她给恨进去了。
沈念念只觉得自己何其无辜,暗暗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有理会那位大娘,这件事儿也就只当做一个小插曲,盼着早些能够到县里。
坐牛车到县里也有一个时辰,虽然过了寒冬,天气逐渐回暖,可是这边境严寒,上午的风吹的依旧冷的彻骨。
沈念念整个人都缩在牛车上,身体冷的发抖,不过车上的其他人也不例外,都是一个模样。
终于,等到看到县城的城门时,她们才像是活过来似得,兴奋的下了车。就连沈念念也忍不住跟着这些大娘婶子们,学着在原地蹦蹦跳跳一下,散去一路的寒气。
刚才那位大娘沉着脸扯着呜呜哭泣的小丫头直接走了,临了又是瞪了她一眼,目光中的嫌弃与鄙夷看的她一阵无语。
走进县城,沈念念很快便找伢子租到了一间房子,她特意挑了个热闹的居住区。毕竟她如今只身一人。须得处处小心为上,即便面貌丑陋,可万一也有不长眼的人盯上了。那她可是连哭的地方都没出去了。
甚至为了这一点,她租房时还特意去官府的铁器店里,买下来一把菜刀,打做防身之用。
紧接着。又买了几床现成的被褥子,凑合着铺在床上。关好门窗,这才呼出一口气,直接闭上眼睛,倒在床上。
赶了一夜的路。又忙到这日上三竿,她的身体早就坚持不住了,处理好这一切后。这才终于能好好的睡个觉……
与此同时,蓝玉文等人也终于从安哥儿的嘴里得知了那位沈姑娘教他识字的过程。
沈秀娘站在一旁听着自己小儿子说的那些话。险些摔倒在地。
多亏齐哥儿及时扶着她,才没有当着凌王殿下的面出糗。
只是,就连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安哥儿就是个小娃娃,完全没有必要说谎话,那也就是说明,他那位丑大姐是真的认字!
可这怎么可能?!
齐哥儿今年也有十六,从小可谓是与沈念念一起长大的。
在他的记忆力,大姐一直都沉默寡言,别说写诗作画了,就连笔都拿不稳,又怎么可能突然会认字!
弟弟口中的那位中的那位大姐真的是他熟识的大姐沈念念吗?
沈秀娘也是白着一张脸,瞧着桌上被搜出来的朱砂花青之内的颜料。
甚至,后来还有人找到了一张作废的宣纸,上面正是沈念念一时不小心毁掉的半成品。
想起昨个儿念念背着自己,突然去了里正家,要前往京城的路引,今个儿刘子越带着刘家的人又来找她要那什么五百两的银子。
沈秀娘并非是一个蠢货。
在看到那张半成品的画作之时,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昨天,念念给她十两银子的那个借口肯定是个谎言!
真正的沈念念是不认识字的,这个沈秀娘比谁都清楚。
可如此一来,那她的女儿又是什么时候,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