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病重的时候,你娘可是恨不得我就那么死了才好,叫了十几年的奶奶的这个人,也不肯拿钱出来为我看病,若不是我福大命大,自己挨了过来,没准我早就死了呢,那个时候让我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过度,这才是真正的不孝呢!”
暗暗捏紧了拳头,沈念念的眼睛已经红了红,那丫头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吧?
沈氏这番话,她听得奇怪,正想问问,沈氏就已经把几张饼弄好,找了张干净的油布包起来,一把塞到她怀里,“刚刚你三婶肯定是出去告状了,你先藏起来。”
“就算是舍不得又怎么样呢?娘是对不起你的,又怎么可能再容许你继续住在这有害人精的屋子里?要是不分家,念念,你就跟着娘走吧。”
“不孝?呵呵,刘子越,我和我娘的关系一直很好,有什么都想着娘的,哪里又不孝了?”沈念念看着这老太太刻薄尖酸的脸,胸前便有一股怨气涌了上来,让她有些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原主的情绪还是她自己的了。
“要不是当年初来乍到,你以为我会嫁到这种人家?若非实在没有办法,我才不会受那老婆子的气!”
沈氏听着她这番话,却是红了眼睛,看得出来,她自然是不可能舍得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的。
虽然占据了原主的身子,可是原主也是被这些人间接害死的。
沈念念看着一张张凹凸不平的薄饼出炉,嘴里却是说道:“娘,你和爹相处这么多年了,若是和离,对你日后的名声可不好,再加上还有齐哥儿和安哥儿,你真的舍得?”
沈念念抿唇一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好啊,我这就出去,可是我不会滚,还得麻烦老太太教教我。”
一直沉默的刘子越厌恶的看了她一眼,义正言辞的说道。
他以后是要做官的,是整个坨
沈念念把切碎冬笋放在一个碗里,又取了一碗白面出来,淡笑道:“做点笋饼,填填肚子,倒是您刚才……”
想到那个爱哭鬼的脸,沈念念心一痛。
就算是暂时成了这乡下的老姑娘,丑姑娘,刻进骨子里的贵气与骄傲依旧不会允许她向任何人低头。
“你也大了,要是我和当家的真的和离,咱们娘俩分出去单过也没啥大不了的,就是苦了安哥儿了。”
沈念念神色淡漠的看着而被噎住的刘子越,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刘老太太显然没想到这个一向不爱说话的老姑娘竟然敢和她顶嘴,立刻气的发颤:“你这丑丫头,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竹月那丫头虽看上去是个一个爱哭鬼,可谁敢欺负了她,这丫头就是敢和那人拼命的。
她和原主的脾气可不一样,学不会什么逆来顺受,哪怕曾经被拘于偏僻小院,也不敢有下人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毒性发作后,她便将那丫头护在身下,只是那人下令的一把火……
“大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奶奶说话,你这可是不孝!”
“今个儿发生的事情,我也想通了,当年便是因为我一个孤寡的女人无法独立抚养你,是为了你才进了刘家的门,在这家里做牛做马这么多年还讨不了好,那干脆,就不做了!”
她一定会回去的!
这让她气极反笑,虽然原主不死,她也就不可能再活一次,可是既然原主被她们间接的害死了,那么就算这些人算养大了以前的沈念念,可原主的一条命也就算是还了,她自然不欠这些人的,非亲非故的,她又做什么要去听着老太太的话?
作为家里地位最高的人,刘子越已经习惯了家人们的伏小做低,还有带着的那隐隐的讨好。
刘子越完全没有想到,这位向来沉默寡言的外来种竟然有一天敢这么顶撞他。
只见刘老太太板着张脸走进来,冷冷的看着她:“沈念念,谁让你把冬笋给切碎的?不知道咱们家越哥儿喜欢吃那东西吗?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是我和安哥儿辛辛苦苦挖回来的笋,我就乐意切碎了做饼,越哥儿要是自个儿想吃,就自己拿着锄头去林子挖就是了。”沈念念对这些人可没什么好感。
事实上,真正的沈念念,的确是死了。
她醒了没多久才知道,原来之前原主一直高热不退,刘老太太捏着银子不肯出钱请大夫,还扬言要她这个野种死了才好。
在刘老太太的身边还跟着一名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穿着一身青衣布衫,头发束髻戴簪,正皱着眉看着她的脸,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沈氏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往面糊糊里加作料,然后又弄了一点点的荤油把碎笋给炒熟了,这才倒进面糊糊里,开始摊饼子。
沈氏把白面接过来,自己去弄了点水搅糊糊,她向来都是个聪明的人,哪里不知道沈念念想说什么,只是扯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道:“我在刘家当了这么多年的乖媳妇,就是想让你可以平平安安的长大,可是却没有想到那三丫头竟然敢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