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会轻易的给出。
47.
孔砚这一生任意妄为惯了,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世上竟然也会有他做不到的事。
花琵琶胸前满是血迹,闭眼躺在他怀里,动也不动,如睡着了一般。他用尽了法术,还是不能教这人稍微动上一动,哪怕只是看他一眼也好。
他紧紧抱着花琵琶,头一次心生恐惧。他知道他应该把手指放在这人的鼻下,去探一探这人究竟还有没有气息,可他却伸不出手去。
幻境已然破碎,他却顾不得去看上一看自己究竟身处何方,只是抱着花琵琶,仍旧试图教这人转醒过来。
他身后不远处站着那个男子,已经露出妖怪的形状,赤眼红眉,却有些似人一般。也不逃跑,只是躲在廊柱之后,犹豫不决的看着他。
孔砚头也不回,只沉声说道,“你过来。”
那妖怪却不敢上前,小心的说道,“你便是杀了我,他也活不过来了。”
孔砚眼底发红,忍着怒意,说,“我不杀你,你且过来。”
那只妖怪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孔砚屏着一口气,低声的同他说,“你的幻术这样厉害,教我看看这和尚的来路。若是能寻到救他性命的法子,我便许你许多好处。”
那只妖怪小心的看他一眼,便大着胆子说,“我早便听说孔雀一族惯能活死人,rou白骨的么?”
孔砚咬紧牙关,逼问他道,“你教不教我看?”
那只妖怪惧怕起来,半跪在地上,手半悬着放在怀能身上。周遭的回廊慢慢的消失不见,云雾从地下蒸腾起来,半晌才散开。
孔砚看清了所在,吃了一惊,这里竟然便是妙音带他回来的地方。那诺大的梧桐树下,却并不见半个人影。
正疑惑之际,却从树后走来一个少年,眉眼形容之间,竟然颇似怀能,只是面上没有丝毫笑意。少年站在树下,抚着树身,低低的唤着凤凰。
妙音尊者现身出来,笑着问他何事。少年似乎有些着慌,便说,“那时您吩咐我把孔雀王安葬了,我前日想去祭奠一番,却发现那处被人掘开了。孔雀王的心也不见了,我,我怕是孔雀所为。”
妙音尊者见他似有惧怕,便说,“吞食别个,化为己用,这是他本性,你怪他怎得?”
少年有些委屈,沉默了片刻,才说,“我装不下去了,我到底不象您,做不得您,总有一日被他看破,不再畏惧,那时只怕连我也吞吃了。”
妙音尊者便叹,说,“你既在佛前听经得道,化出人身来,也是你的造化。提多罗吒送你来我这里,难道不是为你?若是你驯化了孔雀,教他做你的坐骑,转日回去,也不至于被阿难他们看低了去,也不辜负这妙音尊者的称号。”
少年咬着嘴唇,小声的说道,“孔雀性情暴虐,只要食人,哪里会驯服于我。”
妙音尊者微笑起来,说,“他不过嘴硬罢了,其实心里着紧你得很。我看他自上岛来,身上便藏着枚蛋,也不知是他的兄弟还是姐妹,却肯教你抚摸,其中便可见一斑了。”
少年微微的脸红,却说,“我宁愿还如父兄一般,仍只做这须弥山上的梧桐树,也不必有那许多的烦恼。”
妙音尊者却笑出了声来,柔声劝他道,“休说这样的傻话。当初若不是提多罗吒独取了你那一株,做成琵琶携在身旁,只怕你如今也只是死木。你看你那些兄弟姐妹,哪个有你这般幸运,被提多罗吒带在身上,可以日夜得听佛音,化为人形的?”
少年许久才说,“若是我不是化作您的相貌,他也不会这样对我。他生来便喜欢那些华美之物,若是我以本相示他,只怕他再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妙音尊者却微笑不语,只说,“等你迟些入了尘世,便明了了。”
少年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甘心,说,“您是笑我还是人形木心,不曾开窍么?”
妙音尊者笑了起来,抚着他的头,说,“傻孩子,等你日后得证金身,才会懂得今日之可贵。”
少年似乎很是沮丧,叹了口气,才说,“我要回去了,不然他又要大发脾气。”
妙音尊者便笑,说,“日后若是他做了你的坐骑,也这般大的脾气,你还要如此这般的安抚他么?”
少年又无奈又委屈,说道,“我又不如他厉害,也吓唬不了他,只好哄着他些,不然还能如何?”
妙音尊者却说,“你也发发脾气,看他如何?”
少年似乎十分惊诧,看他半晌才发现他不是开玩笑,于是便小声的嘟囔道,“若是他要吞吃我,您来救我么?”
48.
孔砚抱着怀能回到山中,走去水镜处,将指尖咬破,等血滴在水面,便默默念动咒语。
只是那水镜却与寻常不同,竟起了一层薄雾,丝毫窥不到镜面是何情形。孔砚见状也十分惊讶,再三念动咒语,却不能驱散那雾气。孔砚怔了一下,只是不解。那人虽是天生的六眼,本性却丝毫不似孔雀一族,也不曾见他吞食过什么妖怪,所以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