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结果一垂眼,又看到了两人那双被肖驰的身体遮掩了一半但仍能看出交握的手,心头顿时又是一跳。大约是他靠近的脚步声比较明显,前头的两人都回首朝这边看来。林惊蛰像是有些意外,但不等说话,肖驰便垂首朝他的嘴唇啄吻了一口,那两颗迅速挨近又分离的脑袋和接触时那道清晰的声音险些让祁凯原地跳起。他道了一声卧草,嘴唇上的烟都险些没叼稳,立刻竖起耳朵回首四顾周围,见果真没有外人后,才略微放下一些心。
意识到自己跟做贼似的紧张,祁凯僵直在了原地,前头那对狗男男却反倒跟没事儿人似的,仍旧腻在一处温存。
肖驰陌生的温和语气飘进了他的耳朵里:“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祁凯的心肝打起恶寒的哆嗦,直至林惊蛰离开也未能缓解。
肖驰一贯视他为透明人,哪怕被他握着这么大的把柄,也不见多留意两分,目送林惊蛰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后,便同样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祁凯被孤零零地留在原地,嘴上叼着的烟也忘了点燃,他有些怀疑人生,这样的发展是正常的吗?!
他发了半晌的愣,直到身后有人靠近,史南星一边靠近一边张望:“我刚才看见林惊蛰和肖驰都朝这边来了?”
“走了。”祁凯指了指大门方向,“林惊蛰先走了,你找他们?”
史南星却没回答,只一脸的若有所思:“林惊蛰先走了?肖驰没跟着一起?”
祁凯懒得回答,史南星却紧接着问了下去:“他俩说什么了?”
祁凯想到刚才的场景,有种莫名的羞涩和烦躁:“我没听见,你到底想问什么啊?”
史南星奇怪他突然又开始发作的脾气,不过祁凯这段时间老这样,他已经应对如常了。因此十分自然地忽略了对方暴躁的语气,只一脸深思地分析:“你不觉得,他俩一点也不像是正常的合伙人么?我找人盯着他们很久了,按理说二中路那么重要的合作项目正在进展,他们互动应该更多一些才对。但迅驰和始于地产除了每个月必要的例会之外,管理层私下里连酒都没喝过几场……”
祁凯长叹一声,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心好累,他一句话也不想听,转头便朝会场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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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麦的车在海棠食品加工厂门口稳稳停下,宽敞的厂区大门和外墙还能看出新修建好的痕迹。厂房已经完全竣工,流水车间也已经构筑完毕,工作时间,厂区里能看到几个零散走动的工人,汪全和周母都等在门口,林惊蛰下车后连站都没站稳,就紧急询问:“怎么回事?”
汪全扶了他一把,周母温声劝他别那么着急,然后叹了一声,低落地从自己羽绒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
这瓶子手掌大小,表面绘有细致的纹路,咋看之下,林惊蛰还以为她拿的是一瓶“海棠豆酱”。
但等到周母将瓶子的商标彻底旋转出来后,林惊蛰才意识到了一些不对。
同样白底红盖,类似的瓶身大小,这瓶酱表面的标签,印刷的却是另一个品牌名——
“老字号豆瓣酱”
林惊蛰的眉头一下蹙了起来,他将这瓶豆瓣酱拿到手中,才真正意识到对方的细节做得与海棠豆瓣有多么相似:“这是怎么回事?联系过对方厂家了吗”
“联系了。”汪全长叹一声,“对方的态度很强硬,不肯承认他们的产品跟我们的产品外形有什么联系。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还是下头的人发现之后上报给我的,但现在他们的产品已经遍布燕市的各大菜市场了,我们慢人一步。”
林惊蛰打开瓶子,嗅到一股似曾相识的酱香,仔细看了一下其中的内容,对方明显也有仿冒周母配方的嫌疑。但尝过一口后,林惊蛰的眉头便缓缓松开了,仿冒的就是仿冒的,这瓶酱虽然口味跟海棠豆酱的有几分相似,但也只是几分而已,但比起周妈妈的手笔,仍然明显粗糙了许多。
汪全道:“现在的问题是,对方公司拒不整改,也不理会我们的申诉。我已经就这件事情询问了我们工厂的法务,法务的意见是,我们国家的法律目前有不少漏洞,打官司胜诉的概率不大,并且耗费的Jing力跟得到的赔偿绝对不成正比。”
周母叹了口气:“咱们公司的生产线刚刚建造完毕,还没来得及正式打入市场,现在就害怕消费者会先入为主,反倒觉得他们才是正版。”
林惊蛰思索半晌,朝邓麦道:“你给高胜打个电话,让他来工厂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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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驰现在难得回家,一进门便感受到一股足够叫普通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却不以为然,平静地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挂在玄关的衣帽杆上,关门,换鞋,抬眼朝屋里扫了一眼,偌大的客厅中全家人悉数到齐。
紧急赶回家的肖慎行脸色有些憔悴,肖nainai和肖妙明显没搞清状况,正围在他身边一个唠叨要巧克力,一个撒娇买漫画书。肖慎行勉力维持着温和的情绪,但这种情绪在见到儿子的瞬间便崩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