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然后换了个坐姿,将懒散的态度收敛了起来。
于姝鸳谨慎地挑选了一个相对没有攻击力的切入点:“他就是你要带回家吃饭的那个孩子?”
肖驰道:“是。”
“你们在一起一年了?”于姝鸳问,“你搬出去也是在和他同居?”
肖驰:“是。”
于姝鸳猛然吸了口气,儿子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遇上一项棘手的问题:“那是个男孩子!”
肖驰却明显无法理解她的抗拒:“除了这个问题之外,他还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
于姝鸳一瞬间被他绕了进去,不由顺应这个思路开始思考。林惊蛰身高、样貌、年龄、学历,还有那一身并不尖锐的能让人感受到舒适的气质,都是她这一年龄段的妈妈们最喜欢的形象。相比较肖驰这个可以将人噎死的个性,于姝鸳反倒更希望自己的儿子是那个样子。更别提林惊蛰一手创办了始于地产,从白手起家发展到如今的规模,能力也毋庸置疑……
不对不对!
她迅速打断自己认真的思索:“肖驰,我不想和你诡辩,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肖驰笑了一声,声音回荡在办公室里,与当下凝滞的气氛融和得如此格格不入。
于姝鸳问:“你笑什么?”
肖驰凝视着她:“您为什么觉得我会明白?”
于姝鸳知道他在装傻,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这孩子的内心充斥着与外表截然相反的暴戾和狡诈。这个难缠的对手让她情绪不由又一次波动了起来:“你理解我的意思!这是社会规则!人类的天性!你需要繁衍,需要婚姻,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肖驰轻声问:“像你和爸这样吗?”
于姝鸳一时怔然,片刻后她张开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和你爸爸……”
“你们每年能碰面多少天?”肖驰少见地尖锐,他的眼神里甚至流淌出了莫名的笑意,前倾身体逼视于姝鸳的双眼,“你觉得幸福吗?完整吗?”
于姝鸳和肖慎行是非典型的候鸟夫妻,两人都忙碌工作,时常彼此之间相隔半个地球的距离。夫妇俩一年到头也未必能见上几面,就连新春的相聚都通常是短暂的,更别提参与一双儿女的成长,联系他们之间关系的枢纽,早已经从爱情转化为了亲情。于姝鸳的声音有些干涩,她执拗地不想去承认一些东西:“我有你和妙妙……”
但她的声音渐渐被儿子平静的目光扼断了。
于姝鸳长长地叹了口气,她闭上眼睛,后背也挺得没那么直了,倒进了那张椅子里。
肖驰慢慢将佛珠绕回了自己的手腕上,然后从办公桌后头走出来,去饮水机处为她倒了一杯茶。
于姝鸳接过茶杯,说了句谢谢,然后摘下眼镜,用两根手指揉捏自己酸痛的鼻梁。肖驰靠在桌边,看她缓缓地喝水,片刻后开口低沉地说:“对不起。”
“嗯?”于姝鸳抬头看了眼儿子。
肖驰道:“我不应该这样说你。”
于姝鸳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复杂,她凝视着儿子英俊的面孔,突然意识到了自己需要仰头的角度已经变成了那么大。她停顿了片刻,放下茶杯后双手握住了儿子的手,手指抚摸对方手腕上那些打磨得颗粒大小并不怎么均匀的木珠。上头同样不怎么整齐的文字能看出雕刻者的功力并不那么高深,于姝鸳试着回忆,但她实在想不起来十五岁时的肖驰已经修佛几年了。
于姝鸳摇了摇头道:“你不必跟我道歉,我和你爸爸确实没有尽到父母应尽的责任。”
她顿了顿,又问:“那个孩子,我记得是叫林惊蛰?”
肖驰颔首,她便追问:“你们俩,是他先主动的,还是你……”
肖驰说:“是我。”
那就完了,无可挽回了,于姝鸳为这个答案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绝望。她真的太了解自己的儿子,肖驰从不是会轻易显露出自己渴望的人,但从小到大,只要是他主观想要得到什么东西,便无人可以阻挡。
“为什么偏偏是个男孩子……”她仍十分难以接受,“那么多的好女孩……”
肖驰抬手捋了把母亲的头发,为她将侧脸的发丝梳理到耳根后面。
于姝鸳长叹一声,随后目光一厉,拍开了他的手:“我早上刚吹的,烦不烦!”
办公室大门推开,肖妙探头进来,见状微微一愣。
于姝鸳没好气地推开儿子,朝女儿走去,口中道:“走了走了,回家!”
肖妙朝门外看了一眼,秘书室的莺莺燕燕们仍然活跃,她不解地问母亲:“咱们不是还要……?”
当着这个不知世事的单纯小姑娘的面,于姝鸳都不知该如何启齿,女儿那么天真,还活在象牙塔里,恐怕连同性恋是什么都无法领悟。她因此放弃解释,只揽着女儿的肩膀一语不发地朝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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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路综合楼的新合作合约顺利照着双方公司都满意的条例签订,那一天的在迅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