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到营帐里来,细细地指着地图跟商恙说着所有他知道的事情,商恙很是认真地听着,一边看着地图,一边思考着自己如何潜入,如何逃出.
詹砂坐在一旁,看着两人商量的热火朝天,脑中不自禁地想起那个人来.
那时候,两人坐在河边,那人温润地笑着,将野花插在詹砂头上,再到后来,她母亲亲手为她插上一根根琉璃珠花.
女子总共是需要一个归属的,而征战的男人永不会停留.
那天,她穿了鲜亮的衣衫,踏进华丽的轿子,他就躲在胡同里看着她走,女子心怀雀跃,男子心落神伤.
想着一会出了神,商恙似乎和那人讨论出了结果,转身看着愣住的詹砂,还以为詹砂是在担心自己,走过去拍了拍詹砂的肩膀.
詹砂回过神来,站起来,和商恙并肩往外走.
天色已经大亮,军医们也都忙活了半夜,到此刻都还没休息.
有些士兵在打理着军营,修补着昨夜被破坏的地方,商恙跟着詹砂收拾了东西后,往外面走,正巧看见坐在石头上的启佰.
商恙跟詹砂打了招呼,走过去看看启佰.
启佰一见是商恙,秀气的脸上似有哭意,所有的脆弱都摊在商恙面前.
我不想呆在这里,我没有那么厉害,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拖后腿.
启佰一头扎进商恙的怀里,跟个孩子似的.
商恙被他弄得有些手足无措,顿失自己要走的大义凛然之气.
启佰抽着鼻子说,只因为我爸是威武的将军,所以我也要成为那种模样么,凭什么.
商恙摸摸启佰的头,抬头看见飞沙卷着风在远处茫茫的漠外.
世道有时候是这样,它让你不如所愿,让你失去曾经坚持的一切.
商恙什么也没对启佰说,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他该说些什么呢,此时他所不想要的,都是他曾经渴望而得不到的.
这算是嫉妒了么,人果然没有那么伟大.商恙想着,松开了搂住启佰的手.
启佰问他,去哪.
商恙不回头也不回答,继续一刻不停地往前走.
启佰转过身,看着直盯着商恙离去的背影的詹砂,詹砂只是沉默着,风吹起他的发丝.
启佰知趣地没打扰他,自己默默地回到了军营.
商恙也不运功,就自己慢慢地走着,老远着能看见那座山,寂寞地矗立在两国的边境上,守望着两遍不安分的人们.
若真能停止这无休无止的战争,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可以说是伟大的事情了吧,我也可以能够光宗耀祖了吧.
父亲,母亲,我也算没有因为报仇而度过我这荒芜的一生了吧.
商恙是这样想的,人活着,总会想着要做一些这样的事情,哪怕自己可能没有那么伟大,或者曾经有过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齐南县城.
希妃几乎都要放弃了,这半个月以来,她走了这辈子都不曾走过的这样漫长的路,一遍一遍地拜访每一个军营,却只能收获士兵的摇头.
此时她坐在客栈的窗口边上,呆呆地出了神.
她想起,商恙没来以前,皇上对她的温柔,她很早就知道,皇帝不爱她,所以她有自知之明,处事都不逾越,深的皇帝赞赏.
而这样相处久了,她也不知道她对皇上究竟是什么感情了,或许是喜欢,或许是依赖,或许只是敬重.
而这份感情,显然已经不能坚持她走下去了.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细嫩的脚踝磨出的水泡,决心动摇个不停.
可她不能回去,她已经被皇上休了,她家里也容纳不下她了,她怎能这样落魄地回去.
这女人就是这般地偏执,哪怕所有都说她错了,哪怕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却还依旧不肯放弃.
放弃就输了,人们总爱这样想,但,不放弃就会赢吗.
希妃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觉得鼻头一阵发酸,但还是披上了外衫,收拾了东西,走出客栈.
齐南外还有一处军营,说什么都走到这里了,再去问一次,问一次就好.
她总是这样说,上一个军营,上上一个,上上上一个,她都这样说,然后却一如既往地失望,心理防线一点一点近乎崩溃,而到如今还在坚持,不就是那份偏执的自尊吗.
希妃拖着自己劳累的身子,在荒石沙漠里走了很久,直到能够看到那处营帐,被风吹着,能发出沙拉拉的声音.
希妃被士兵拦在外面,向他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士兵打量了一下希妃,觉得怎么看这人都不像知府的女儿,但还是给她通报了一下.
詹砂刚送完商恙,回去路上远远的看见一个女子站在军营的营口前,看起来似乎很是沧桑劳累的样子,端了一碗水,走过去.
而未到那人面前,碗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而清澈甘甜的水洒在地上,顿时被沙子吸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