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车到处去捕捉灵感,总是陪着他,他的镜头掠过花草景物,也总是停留在她身上。于是,忘记了好山好水,放弃了古迹奇屋,最后冲洗出来的照片都是。灿笑的、扮鬼脸的,或站、或坐,穿牛仔裤、穿短裙的完整纪录各种姿态的。翻着照片,不由得开玩笑:“你的摄影展都放我的照片好了。”末帆却当了真。“好啊。下个月底在纽约的摄影展,我就把这些照片整理一下摆上去。”听见,心里又感动又骄傲,跑过去甜蜜地吻他。有个才华洋溢的男朋友,就有这种附加价值。极眷恋与末帆在一起的感觉,他温柔、体贴,在他身边,有种很温馨的幸福感。她已经很久没试过这样,无关爱情的争战,只是很单纯地把心交给一个人,而且相信他。末帆则有他艺术家的脾气。看似什么事都不在乎,然而只要他专注的事,就会变成他生活的全部,摄影如此,爱情也如此。他们的爱情热恋期应该可以延续很久,一年两年都不是问题,不过也许他们一开始就没照着什么暧昧试探期之类的规矩来,以致于事情的变化总令人有些措手不及这天,与末帆吃完中饭回到她的小窝居,习惯性地按下电话答录机,机器里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曹小姐,我是房东啦。呃,我们的租约好像这个月底到了哦。呃,是问你想不想续租啦”房东先生话讲得太慢,答录机时间到就被切掉了。听起来像是无关紧要的询问罢了,然而言语中似乎又不完全是那么一回事狐疑地,马上拿起电话拨给房东。“我是想,如果你不想续租,我就收回来啦”≈ap;ap;x679c;≈ap;ap;x7136;有异!这才是房东先生打电话来的目的。急急说:“我当然要租!虽然一年续一次约,但当初不是说好,基本上你会租我五年?”房东先生也不是恶人,当下期期艾艾地:“不是啦不是啦,我也不是说不租给你”“那就好了。”斩钉截铁地。“反正我要租下去。”“喔。”房东先生的声音听来有点为难。“这样啊”“是不是有别人用更高的价钱跟你租?”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嗯,这个”“你做人可要守信用!”火气一下子窜起来。“说话要算话,不可以反悔的!”“没有没有,我也没那个意思。”房东先生听发了火,一吓之下什么都说了。“我也是这么跟她们说的嘛,怎么可以对不对?我跟你有口头上的约定”“‘她们’,是谁?”忽然问。房东先生没料到事情的严重性,老实说:“就是你楼下教会的几位太太”太太?老是跟她吵架的那几位欧巴桑?真是太过分了,火大地摔了电话,马上就要冲下楼去骂人!末帆一下子把她抓了回来。“你吵什么,那是我妈耶!”什么?当下傻了眼。的电话是扩音式的,所以她与房东先生说了什么末帆在一旁都听见了。“我好像最近听我老妈提起过。”末帆皱眉。“要想办法把你的pub租下来之类的。”“你知道?”一下子又恢复了女高音。“你知道怎么不早告诉我?”末帆烦恼地。“我以为我妈只是开开玩笑罢了。”“什么开玩笑?!”生气地嚷。“她根本就付诸行动了!我都没赶她们走,她们怎么可以赶我?”的脾气比起末帆老妈根本就是有得拼,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一转身又要往楼下冲。末帆赶紧又阻止她。“算了吧。反正房东也没赶你走,我妈的奸计又没得逞。”“他要是真的赶了,那我不就完了?”气呼呼地,完全没考虑到末帆的境况。末帆叹口气,只好说:“那我卡在中间怎么办?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女朋友。”“但这本来就是你妈不对啊!”理直气壮地叫道。“可是她是我妈啊!”他也烦了。瞪着他,这句话还真是他的神主牌、免死金牌。好像他只要抬出这句话,她就没话可说,不能再有异议,只因为他是她男朋友,而他妈是长辈,是亲人,是他妈。他妈的在心里咕哝了两句,还是忍耐住,不下楼去吵架了。但一股气全闷在心里,真不是滋味!她等于还没开战,就得被迫先举白旗投降。末帆也被搞得很闷。这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总觉得这两个女人不过斗斗嘴,闹不出什么大事来,他在中间斡旋一下,应该就没有问题。没想到他实在太低估了这两个女人的能耐,他身兼儿子与情人,根本就没办法解决得了。于是,有如春日阳光般甜蜜美满的爱情,好像忽然下起了绵绵细雨,虽然仍可以忍耐,但总觉得扫兴。这一晚他们刚在餐厅吃完晚饭,正在街道上闲逛,浏览着马路旁多彩缤纷的店家。走着走着,末帆的脚下却忽然停顿了会,还似乎有种想转身的打算,怔了怔,正想问原因,却看见迎面一对中年夫妇正含笑对他们打招呼。那两个人完全不认识,想必是末帆的朋友了。≈ap;ap;x679c;≈ap;ap;x7136;,那中年妇人熟稔地问起末帆:“怎么会来这边?吃饭啊?”“嗳。”末帆笑得有点僵硬。中年妇人瞥了眼,又笑着瞥回末帆。“你朋友?”原本以为末帆会纠正:不是朋友,是女朋友。然而末帆却仍只是模模糊糊地一句:“嗳。”“好久没在教会看见你喽。”中年妇女半教训地。“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很少去呀?”“是啊。”从头到尾,末帆就只有这几个虚字,脸上堆出来的笑怎么看怎么尴尬,中年妇人再白目也体会得到。她笑笑。“好啦,不耽误你们了,你们去玩你们的吧。”末帆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