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初开始,山寨各地便有流寇频繁搅扰,我兄长正是受了匪贼暗害,卧病多月还是去了。”宛季长几乎是无视了上山的其他人,自顾自将侯燃拖进山门,挑了最近的哨站房屋,将门锁破开,推搡着侯燃进去,最后关上房门,靠在门扉上和他说话。
“我很抱歉。”
“侯燃,上山来的时候可曾看见一户人家?”
“不曾。”
宛季长冷笑一声,叹道,“燃哥不肯和我说话了。”
门外,宋兆奎轻轻敲打着门扉,侯兰的哭声传到屋内,更惹得宛季长厌烦。
“燃哥,我不明白啊,你完全可以依靠我,有什么必要下山寻人呢?”
“你有家人,你有山寨要照顾……”
“我照顾你还不够多吗?你一去不回,我甚至打点过大娘的丧事!你的山庄,你在山下的田地买卖,哪个我不曾替你看守了?你要和我撇清关系吗?想得美!”宛季长推开门,将门后的宋兆奎提进来,看见那人怀里的孩子有些犹豫,但还是用力握拳击打在宋兆奎的面门上,要不是宋兆奎反应快,使出身法来躲闪,几乎叫他震碎天灵盖。
侯燃瞪大了眼,看着宛季长内力的余波击中宋兆奎身后一张木桌,将桌子并杯盏碗筷一应震碎,房中杂件翻飞碰撞,劈里啪啦地乱响。不过一掌,室内已是一片狼藉。
“你是谁啊?为什么出手伤人?”
“你已经教给他心法了?就这样的人?凭什么……你还骗我说忘了……”宛季长愤怒地粗喘着,作势便要再打。
宋兆奎被他吓住,慌忙间抱着侯兰躲到侯燃身后。
侯燃尚且发着烧,总有些头晕目眩的,又被这人的举动激起怒火,更是觉得头重脚轻,便是扶着躲在他身后的宋兆奎,才没有即刻倒地不起。
“你怎么了?”宛季长见状,连忙收了攻势,快步走到他面前,将手按在他的额头上,“你病了,该死!”
此时,听见动静的余立堪堪跨过门槛,畏惧地走进屋内,“大哥,山上台阶下来许多人,是你的家人吗?”
“是穿着蓝色短衫的家兵吗?”侯燃问道。
“不是,衣服是暗红色的。”
“那就不是我的家人,”侯燃粗喘着抓着宛季长的肩,手背上凸起的骨节泛白,“你该走了,这里不是你家。”
“如果你嫁给我,这里就是我家,我也不会让你生病!”
“那就不是我的家!”侯燃听见他当着众人的面提起这件事,不觉怒火中烧,抓着他肩膀的手改成抓着衣领,明明依靠他才站着,却恼怒地俯视着宛季长,“你要什么才肯走?”
宛季长听了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动,眼中竟泛起泪光,“什么!我怎么才肯走?我要你……”
“带着你的家兵现在就走,我就给你心法第七卷!”侯燃站不住,整个人便倚靠在宛季长的怀里,他靠在那人的肩膀上,对着他通红的耳朵呢喃,“敖曹,等我病好了你再来,我让你快活。”
站在他身后的宋兆奎即便不愿听他们耳语,也不得不听见了,他惶恐地将侯兰举起来放在脑袋边,企图遮掩自己震惊的神情。
“少爷!”敞开的大门外,着红衫的私兵脚步匆匆,已有领头的踏进屋子,几人跪拜在地,等待宛季长的命令。
“宛季长,你我的交情何必撕破脸呢,我过会儿还得去谢你……让你的人都回去吧。”侯燃看着那些人,听着山上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死命地抓着宛季长的衣领,放低了姿态哀求。
宛季长听了他的话,神色稍缓,他拦腰挽住侯燃的腰身,笑着说道:“你我的交情自然是深的。我听闻侯家有一功法,得人少许血ye,便能千里追踪,兴之也一并给了我吧。”
侯燃苍白着脸,点了点头。
于是,两个在侯燃殷切的期待里终会视他为可敬长者的弟子,亲眼看见宛季长抱着他舔吻,那人的舌头没完没了地在他嘴里转圈,丝毫不在乎他嗓子里的苦水和病气。
侯燃瞥见余立震惊的神情,又听见宋兆奎在他身后深深地吸气,他绝望地抓着宛季长的衣领,对那人的怨气横生。
“我的记性可不好,每次兴之念功法给我听,我都不能尽兴,兴之这次不如写下来……再给我取点血。”宛季长挽着他的腰,转头叫手下取来纸笔。
宛季长的视线先落在最靠近的宋兆奎身上,之后又看着他怀里的婴孩。侯燃神色紧张地与他对视,伸手想掰开他禁锢自己的手,宛季长不肯放过他,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抓着他挣扎的手,浅笑的脸也逐渐严肃起来。
“我会走的,但我还会再来。兴之,这都是为了你,为了你脸上好看。把这些人赶走吧,等我再来的时候,你就和我走。若是你不想香火断绝……我也愿意!”宛季长深情凝视着侯燃,慢慢地放开了手。
侯燃强忍着泪水站着,仓促用袖口抹去嘴上痕迹,他深深地呼吸着,咬牙忍受这空前的耻辱。房屋里和外面,只有饥饿的侯兰哇哇哭泣,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