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达梁军营帐,乐栉根本不顾士兵的阻拦,策马直接到了梁帝营帐前。
还没下马,他便听到梁帝冰冷疏离的声音在里面响起:“你们出去。”
乐栉这才终于微微松了口气。
看这说话中气十足的样子,应该伤得不重。
乐栉翻身下马,脚下却踉跄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然腿软了。
面对千军万马都毫无惧意的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腿软了。
乐栉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然而他并不愿意被梁帝看到,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往营帐内走去。
然而他刚走进营帐,就被眼前的架势吓了一跳。
只见军医士兵跪了一地,而梁帝正坐在床前,肩膀处中箭的地方只露出一个箭尖,鲜血已经浸shi了衣衫。
而梁帝神色之间与往常无异,仿佛一点也未感受到疼痛。
而更离谱的是,他正一手抵着肩膀,一手握着箭柄,一副试图将箭直接拔出来的模样。
“不是!这是做什么?”乐栉差点又吓得腿软,赶紧上前按住了梁帝的手。
梁帝身上有一种宛若神明一般的高贵疏离,即便他并不严酷残暴,也经常让人们望而生畏、敬而远之,以至于没人敢劝诫梁帝的行为。
平日里他们见乐将军也跟他们一样,却没想到他此刻竟然敢动手制止,如此大胆,但也皆都松了口气。
“打赢了?”梁帝问道,语气平常的像是完全有把自己的伤放在眼里。
他是这样没错了。
一个没血没rou的神仙。
乐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道:“回陛下,赢了。”
“好。”吴帝说道,眼神落在乐栉握着自己的手上。
乐栉这才后知后觉的,赶忙松开不合时宜的手。
梁帝看着乐栉,脸上似乎透露着一些不满:“正好你来了,帮孤把箭拔出来。”
乐栉看了眼有指拳深的伤口,道:“陛下,伤口很深,若是直接拔出,可能会剐着rou。”
“无妨。”梁帝说道。
“”乐栉虽然从没被箭射入如此之深过,但也知道如此严重的箭伤生生拔出会有多疼。
罢了。
乐栉看着梁帝漠然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的劝诫并不会有用。
既然他不觉得疼,那就让他感受一下。
如是想着,乐栉握住了箭柄。
“乐将军!”军医没想到乐栉不但不能在劝诫上帮上忙,还要“助纣为虐”,不禁又气又急。
“何事?”乐栉回身瞧了军医一眼,正当大家的注意力还在军医的下文上的时候,乐栉已经在抬手之间将箭拔了出来。
喷溅的鲜血顿时从伤口涌了出来。
不等军医反应,乐栉已经眼疾手快的抽过军医手中的纱布,堵住了梁帝的伤口。
全程做完,他甚至都没听到梁帝痛呼一声,再看梁帝脸上,不过是眉毛轻轻跳了两下,再无别的反应。
果真无血无rou的神人。
自认身为将军铁骨铮铮,乐栉也觉得自己做不到如此。
“好了。”不过一会儿,乐栉已经利落地包扎了好了伤口,任由战战兢兢的军医在边上毫无用武之地。
“有劳。”梁帝面不改色地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乐栉虽有不放心,但也不敢多说,一同退下了。
病中人无意透有情
吴军之中的间隙已经逃匿,但乐栉仍觉得不安,若是吴军之中还有间隙,到时伤了陛下性命可怎么办?
战胜归来虽然疲惫,乐栉却一直思索着办法。
眼下陛下受伤,倒是可以借此机会引诱间隙前来。
思及此,乐栉便想起梁帝的伤口,不免有些忧心。
这么重的伤,若是照料不好,恐怕会伤筋动骨。
“陛下怎么样?”思忖间,乐栉已经走到了梁帝的营帐前,问道。
“回将军,陛下喝了药睡下了,说是不准人打扰。”
“嗯。”乐栉点头道,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我进去看看。”
士兵有些为难,道:“陛下说不准人打扰。”
乐栉将士兵瞧了一眼,二话没说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只见营帐内灯盏已熄,昏暗之中只能影影绰绰看到梁帝躺在榻上,似乎睡得正香。
乐栉不想打扰,打算转身离开,却忽然有些犹豫。
他的两位陛下睡觉都很轻,这样的场合之下听到进来的人声一定已经戒备,这样毫无防范似乎不太正常。
得瞧一瞧。
乐栉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虽然看不见,但听到梁帝的呼吸之声有些沉重。
不会是感染了吧?
军中受伤感染致死是常事。
这么一想,乐栉有些心慌,赶忙伸手过去探了探梁帝的额头。
刚一碰上,乐栉便被烫得将手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