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
“我是被逃难时结识的一个姐妹骗的……一开始她只是说会为我安排一个好去处,我还懵懂着,就被送来了这里。甚至直到进澄园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会是谁。”连微道。
“想要杀符将军是假,被衡安儒安排进来是真,身份是假,毒药和证据是真。”
她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真真假假,我能说的一切只有我不想杀将军这一条,除此之外所有细节都在证实我心怀不轨。我甚至连说出几条南阳王府上秘事以表诚意也做不到,因为我本就不是府上的人。”
“他们的人说,若我不下毒,就向将军揭露我的身份……那时候,我岂非必死无疑?”
“你试着把原委同将军说一下——”
“你会信吗?”连微猛地抬头,眼圈红红的,“什么证据都没有,空口无凭,你会信吗?”
姜遇很想说他会,比如他现在就已经信了面前的姑娘。但他也知道,正常人都不会。
贩夫走卒也不会,执掌一城,性命金贵的符骞,就更不会。
“我……”他呐呐道,“那,我为你保密。”
“今日之事,还没有别人知道,我不说,一切就还能转圜。”姜遇急急道,“总会有转机的。”
看着青年急切而真挚的眼神,连微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能达成现在的结果已经是意外之喜,她也不再多说那三日之期,只是安安静静地看了姜遇一会儿,然后红着眼眶道:
“姜遇……谢谢你。”
哭是假的,感谢是真的。
多神奇啊。连微有点五味杂陈地想,到这里以来遇见的最温暖的最善良的人,居然原本是个握着匕首要收人性命的刺客。
没有再多耽搁,姜遇把连微送回了澄园里的居所。有一个会些功夫的人护持,回去的时候完全不像出来时那么狼狈,甚至称得上轻松。
鸿轻阁耳房的灯还亮着,迎露大约还在做活。姜遇好事做到底,绕开耳房的视野把人直接送到了二层的窗前。
一个窗里一个窗外,姜遇正要转身离开,想了想,又给她递了一枚小丸子:
“遇到什么麻烦,可以试着把它捏开,里面的香料是我自己调配的,我养的鸟儿嗅到就会来寻我…嗐。”
他拍拍脑袋:“不过你就在这园子里呆着,也不能有什么事儿。算了,就留作纪念也行。”
他也没道别,说完话就转身走了。连微捏着小小一枚蜡丸,对着月光发了一会儿怔,打开妆台抽屉,把它收了起来。
她的这些事,也确实没有什么要麻烦姜遇的。就算有,姜遇待她满满的善意,她也不愿牵连。
这份好意她心领了,姑且就这样封存吧。
.
翌日一早,仪阳居门口就多了道人影。
一身无甚纹饰的牙白色衣裙,挽个简单的螺髻,整个人立在仪阳居红墙黑瓦侧傍,像寒风中遗留一抹温柔的笔墨,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上两眼。
正是连微。
她一早起来就央迎露为自己梳了发,又着意收拾得清新柔和,为的就是来仪阳居时,至少能不被符骞赶出门去。
“叩叩。”
她抬手敲门,一边还在回想那张纸片上的内容。
纸片是她醒来时发现的,薄薄的一张麻纸工整叠好,就塞在她枕头底下,仿佛是有意掩藏,却又欲盖弥彰地露出一小角引人看见。
她抽出纸张时还有些睡意朦胧,看清上面的字之后,整个人便彻底清醒了:
[澄园之外并非乐土。翁主,还有两日。]
那一瞬间,迎露、姜遇、白曼青、甚至她一路擦肩的奴仆都从脑海中掠过,面目清晰又模糊,她一时竟不知道自以为无声无息的行动究竟是被谁监视了,又是谁把这么一张纸条放在自己枕边。
然而连微紧张之余,还生出一丝荒谬。
或许是栖闲厅中那一记掌击给了她过于深刻的印象,她对澄园总有种名为“符骞的园子”的奇怪信任。
于是发现这园子简直被衡安儒的人渗透成了筛子时,对比就愈发强烈。
这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还要自己想办法刺杀的?
“符骞啊符骞,你真是枉费了这么大一个凶名…”
她嘟囔着,一边侧耳听门后的响动。
不知是怎么回事,敲了约摸半盏茶时间,才有脚步声匆匆响起。
开门的菱南是老相识,她见到连微,不仅没意外,还露出点“你终于来了”的意思:“将军吩咐过,姑娘若来,直接去懿文楼中待着便可。”
懿文楼就是连微之前只匆匆一瞥就被打发去做洒扫的三层小楼。今儿的楼门依然有守卫,只不过守卫也像是提前得了信,直接放她进去,省却了通报的步骤。
这也太顺利了些。
一层没见着人,倒是顶上隐隐传出些人声,符骞正在楼上。楼里也没有侍童守卫之类,连微就顾自往上走,一边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