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放:
“你看,这个样子可是没法去那些正经的大酒楼大茶楼的。”
镜子里的少女确实相当狼狈。
出门时穿的灰色衣裤已经蹭得东一块西一块的,还满是褶皱。头发原本就是随意盘了盘,现在因为奔跑散下来不少,显得很凌乱。
这些都还好,但脸上的妆粉被汗水和泪水化去了几处,鼻尖、眼底和额角露出片片打眼的白皙,像是患了白癜风似的,极为怪异。
这样走进酒楼,确实很容易就被当成叫花子赶出来,再不济也十分引人注目。
“好吧。”连微不得不承认失误,“那你打算…姜遇?”
不知什么时候,青年从屋子里消失了。
“姜遇?”连微在屋内转了两圈。屋子不大,也没什么可藏人的地方,这人究竟去了哪里?
就在她开始怀疑自己被耍了的时候,房门蓦地被推开,一只包袱从门缝里被抛到床上,紧接着一道人影闪入。
“包袱里的衣服换上,换好了喊我一声,我来帮你做些伪装。”
话音刚落,他就又不见了踪影。
连微抖开包袱,里面是一套普通的女子衣裙。月色上衣深青色下裙,用棉布裁成,是中等人家会穿的款式和质地。
这家伙还挺细心的…
她换上衣服把人喊回来,正想问要怎么给她做伪饰,就见再次进来的青年手中多了一只小箱子。
开盖之后,里面是各色笔刷妆粉,还有盛在瓶瓶罐罐里的不知名物事。
连微正好奇他要怎么动手,一错眼就见一只盛满水的盆子被放在了眼前。
“先洗洗。”
她试探地用搭在盆沿的毛巾沾了一点水,在手背上试了试,发现是在这个天气下异常舒适的温度,不由得刮目相看:
“姜遇。”
“嗯?”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啊?”
“我看你也不是很大…怎么会的这么多?”
而且,细心得简直一点也不像个刀口舔血的乱世中人啊。
☆、要掉马了?!
“嗯?就是在山里习武读书一类…”姜遇挑选妆粉的手顿了顿,“深山老林的,什么都得自己做,自然会的就多了。”
“…化妆易容也在这个范畴内吗?”
“啊,这个不是。”通过铜镜的映照,连微发现青年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这是后来被迫学的。”
他想要逃避这个话题:“你侧过来一点…唉,眼睛都红了,我有这么凶?”
青年耷了眉眼,“以前村子里的小姑娘们明明都很…”
他突然闭了嘴。
但是连微已经抓住了重点:“难不成…?”
“你这妆化得,真是白瞎了你的底子。”姜遇顾左右而言他,“男不男女不女,亏得那几个二流子眼神不好,换个眼尖的,早就——”
“所以你是因为被小姑娘缠得不耐烦,才学易容的吗?”接触了这么些时间,连微也摸出了这人的脾性,已经不怎么怵他了,当下不肯放过这个话头。
青年住嘴,面无表情地盯她,连微便也毫不含糊地盯回去。
“好吧好吧…”最后还是姜遇败下阵来,“是这样没错,我原本只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平日见着力所能及的就搭把手,结果…”
他抹了把脸:“结果不知怎么的,有那么几个小丫头就非我不嫁了。”
“噗嗤。”
这家伙虽说有些跳脱,但脸长得是真挺好。俊秀修长,一身蓬勃生气。
“你…算了。”姜遇有点怨念地看她一眼,“能笑一笑也好。总之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们请的媒人,踏破了师父的门槛。”
“是真的踏破了。”他强调,“师父院前那破木头门槛儿原就烂了个七七八八,有一家的媒婆又十分富态,一绊之下……”
他一脸的不忍卒视:“那天我回来,师父就揪着我好一顿揍,完了扔给我半打书和一句话。”
“给我好好看!”白胡子老头的胡须一颤一颤,“下次再擅自惹回来这么多尾巴,来一个算十棍!”
老头年纪虽大,但棍法没有半点退步,抽人可疼。姜遇缩在房间里苦读半载,再出门时……
因为下手太狠,给自己化了好一副尊容,被小姑娘当登徒子了。
“好了好了,都是些旧事。”姜遇说话间已给连微画完了。连微凑到镜前,发现果然与自己随意涂抹的全然不同,镜中照出的依然是美人,却不再是令人见之忘俗的原貌,而被刻意淡化成了普通的清秀之姿。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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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兴街是肃州城最中心的一条街,长兴街上的店铺也是城中最兴旺最有人气的店铺。
天色已暗,摊贩们还未收摊,还在向过往人群吆喝着。来往行人虽未见得多么富贵,却也穿着体面,面色轻松,不像是在那间酒馆里见着的快要被生活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