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了侧处,瞳仁也微有涣散。那双清澈得像黑水晶与白玉嵌成的眼睛,竟然是看不见的。
记者们立即猜出了他的身份,心头不由自主涌过阵阵叹惋:这么漂亮的少年居然是盲人,真是太可惜了。
因为这份惋惜,当少年开口时,他们听得分外专注。
只见少年薄唇微抿,似乎有些苦恼,清亮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拘谨:“我很少和外人打交道,但事关名誉,今天必须开口。刘易斯你也在场吧?我要对你再强调一次,涂上校的棋局确实是我破解的,而非如你所说,是窃取了你的成果。”
少年鞠了一躬,依旧落在了空处,但反而教人愈发怜惜:“很抱歉,浪费大家的时间说了不必要的事情。但刘市长不肯相信我的话,甚至还挖苦我的残疾,我只能重复声明——哦对了,我破题时用了上校的光板,这应该也能做为我没有偷窃的证据吧?”
声明之际,左亭看似镇静,其实心里颇为无奈:昨晚和父母商议对策前他就想过,如果话语太有条理太冷静,他们一定会诧异于孩子变化太大,所以他只能选择扮演中规中矩而又拘谨礼貌的羞涩少年。希望这番不怎么有攻击性的发言,不要起到反作用。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
人人皆有同情心,有时候示弱比强势更有效果。看着漂亮单纯的少年略带不安地在人前说出自己的忧虑,那样子简直让人心都化了。
罗曼的陈述只是让他们好奇,左亭看似示弱的话语却彻底激起了他们的同情心。如果说之前抛出的讯息只是铺垫,他所说的便是制胜关键。
在场的记者们都恨不得把他抱进怀里摸摸头,变着法子安慰,保证用舆论为他主持公道,直到他打消顾虑,重新展露笑容。一时间反而忘了发问,Jing神力极低的左亭是怎么破解棋题的?
左亭看不见人们的表情,犹有疑虑,罗曼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有些骄傲,有些心酸,连忙把左亭推到左茂那边:“孩子累了,快带他去休息——各位记者,我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请尽快提出。”
这番话不但提醒了记者,同时也让刘文从呆滞中惊醒过来,气急败坏地叫道:“罗女士,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忘了我今天代表马家!”
“所以我就该放任你欺负我的孩子?”目送丈夫儿子走上楼梯,罗曼视线转向刘文,脸上现出几分厌恶,“市长,你真自以为是。”
“不不,我是来澄清谣言的!”刘文愈急,连连摆手。
“什么谣言?退婚?还是污蔑?”罗曼嘲讽地质问。
昨晚左亭发现马家在新闻里暗示今天会让朋友来探访左家时,她就想好了怎么应对,却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刘文。虽然看到这讨厌的家伙让人不爽,但不得不说,有私怨在前,质问起来更理直气壮了。
又急又气的刘文果然被顶得哑口无言,甩下一句“稍后我的秘书会发表声明”,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他把扭转局面的希望寄托于巧舌如簧的秘书,连自己都不敢轻易出声,怕被Jing明的记者捉到漏洞。谁知刚刚踏出左家大门,便看到早有记者堵住轿车通道,挡在了刘易斯面前。
他那易怒浅薄的侄儿正气急败坏地指责左亭是个说谎的伪善小人,却又拿不出什么证据,只能手舞足蹈地反复强调。刚才被刘文视为吉兆的镜头光斑打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只马戏团里卖力表演的猴子,与记者们越来越明显的嘲弄表情可谓相得益彰。
为什么他要选择轿车?为什么他要带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侄儿过来?!
看到这一幕,刘文再度气晕过去。
如果昏倒可以解决问题,钱宁一定会如法炮制。遗憾的是,一个小时后,当梅达星迅速转载了来自蓝星的今日头条,他只能坐在闻讯匆匆赶回的丈夫面前,低眉顺眼地接受指责。
“你就是个蠢货!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马修气急败坏地拍桌子,跌碎了一地名贵瓷器:“你知道今早竞争对手是怎么讽刺我的吗?‘嗨马修,以后你也会针对我发出单边声明吗?那我得时时刻刻留意新闻了,毕竟我有一个胆小如鼠不敢正面杠的竞争者’。你为什么不事先调查清楚,左亭现在找到了一个上校撑腰?你让我今后怎么做人?”
钱宁虚弱地辩解:“是你说他们看到新闻只会高兴,不会质疑,也不用……”
在马修越来越冷厉的目光里,他识趣地咽回了剩下的话,改口说道:“我马上去打点媒体,把这件事压下去。”
“你做得到?”
“现在新闻那么多,一旦没有后续报导,时间一长,看过的人慢慢也就忘了。”钱宁虽然有些糊涂,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马修面色稍霁。但还来不及说话,旁边光屏播送的即时新闻里又飘出了他们的名字。
“关于今早引起热议的本星球首富马修之子退婚新闻,现在记者又得到了一条独家录音,由马修的伴侣钱宁先生录制,让我们先听为快。”
录音?钱宁心中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