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递给顾纵,他随手拿起来,把剩下半杯水喝完。
她勾着他的脖子,把人带过来,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我也去。”
顾纵对她,哪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段时间气温一再往下降,刮着风,单是冷而已,一点儿雪花也见不着,加上乐司以等人不在国内,陈禁几乎不往外跑。
其实顾纵知道,陈禁没有和乐司以一块儿出国的原因,是他。
她在家喜欢躺在沙发上蜷着,每隔一会儿就按一下遥控,没有喜欢哪个具体的频道和节目,漫无目的地调着台。
网络视频平台发达,现在人少用电视频道打发时间,可陈禁偏爱看电视。偶尔跳到正在播放戏曲节目的台,多停留一会儿,又跳到下一台,继续下一轮的循环。
顾纵下课从雍大过来,常能看到这个画面。一天接一天,相同的场景,相同的位置,相同的姿势。
像是被禁锢在这个地方,无形地镣铐着,能够活动的只有方寸空间。
他拧着锁进门,声响惊动她,她扭头看到他,眼底才亮起来。
很难说清,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其实陈禁不说,他也想带着她一起回去。
不想让她一个人呆着。
从市里得把地铁坐到头再转坐大巴,在破烂大巴里颠两个小时,才能到连亭。顾纵打了车直达连亭,要方便很多,仍要花费几个小时。
离开市中心到达城市的边缘,温度逐渐降下来。风也大,身上那点儿温热都要给风吹散了,混着chaoshi气,直往骨头里钻。来之前让陈禁多穿了,还是有点儿扛不住这儿的冷。
顾纵去附近的小卖铺,从保温箱里拿了瓶铁罐装的花生牛nai,递到陈禁的手里,又买了一包暖宝宝。
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把暖宝宝往她大衣里边贴,暖宝宝的背面是粉色的,黑色大衣里四五块地方粉嫩嫩的,印着芭比的图案,看上去莫名可爱。
陈禁注意到面前的人,总是平直的唇角微微有了些弧度。她抬手扯下他外套的拉链,把撕掉背胶的暖宝宝往他身上拍。
这种违和感着实有些诙谐,陈禁大概能明白为什么顾纵笑了,她沉默了一会儿,两人彼此对视一眼,没忍住笑起来,很幼稚。
陈禁的掌心贴着牛nai罐子,暖宝宝也开始发挥作用,身上暖呼呼的,心里的某一块地方也熨帖。
从巷子出去拐几个弯就是连亭中学,取暖器暖黄色的光挤满了这一小间保安亭,保安大爷窝在椅子里昏昏欲睡,没心思搭理陈禁和顾纵。
学校的课业不重,周末只有高三年级还被迫留在学校里。
这会儿课间,高三这一层闹哄哄的。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活就是这样,但凡有一点儿和学习无关的事情,都足够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两人从几个班级外边经过的时候,不少人在张望着。
也有人认出顾纵,很好认,毕业前大小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毕业之后每个月都会回来找老高。
顾纵带着陈禁去年级办公室,老高即使没有课,也会到学校,在办公室里待着。他单手屈指叩了叩,拧开门,叫了声“老师”
老高听见他的声音,头还没抬就开始骂他,边上几个老师见惯了老高骂顾纵的场面,倒也不新鲜。
老高一抬头,正想再说什么,看到顾纵身边的人时,愣了几秒,没说完的那些话被生生咽了下去,呛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两人一块儿走进去,老高看看陈禁又看向顾纵,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
顾纵自知该给老高介绍陈禁,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是否合适:“这是我……”
“您好,我是顾纵的女朋友。”陈禁接过话。
顾纵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紧张握紧的手,在听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不自觉慢慢地松开来。
他反复嚼着这三个字,像小孩忽然意外得到了一整袋子的糖,欢欣压根儿藏不住。
老高这会儿完全没了平时骂顾纵的劲儿,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多看了顾纵一眼,而后才道:“我是他高中班主任,我姓高,都叫我老高。”
办公室里的人多,并不适合说话。正好是快要下课的时候,老高索性直接在附近的饭店里订了个包厢。徐向阳不知道从哪得到顾纵回来的消息,几人前脚刚进饭店的门,他后脚就到了。见着顾纵,是用扑上去的。
顾纵搡了他一下,没用多大的劲儿,没推开。往他肩上拍了拍,“得了。”
顾纵和陈禁介绍徐向阳,是他初高中的同学,高中三年一直是室友,毕业后留在连亭念当地的一所职校。
陈禁觉得徐向阳面熟,却一时间想不出在哪见过。老高在场,有些话不好直接说,顾纵压低了声音说到:“酒吧第一次见面,向阳也在边上。”
她想起来了,当时一圈子人围着顾纵,以柯悦怡为首轮番给他灌酒,徐向阳在旁边拦也拦不了,只能干着急。
徐向阳也认出了陈禁,朝着她笑了笑。